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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你的阶级立场站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也堕落成地主分子了？&rdo;凌文静的话更叫李水心凉肉跳。他觉得自己快说不清楚了，再不做一番表现，他自己可能也就变成批斗对象了。

于是他打了自己一个耳光，&ldo;咱好糊涂哇！咱怎么会替地主婆说话呢？咱揭发……&rdo;

听李水说要揭发，众人都静下来了。

&ldo;老地主死了以后，谢亭云每年都要到地主的坟上烧纸，跪在地上念念叨叨的，一念就是半日，是念叨着变天吧。&rdo;

这是个有份量的炸弹。凌文静眼睛一亮，&ldo;李水的揭发很重要，阶级敌人亡我之心不死，必须让她老实交代，擦亮革命群众的眼睛！&rdo;

翁送元听了李水的揭发，他的感觉跟凌文静不一样，他一下子想到了地主毙命时，谢亭云痛哭不止，欲死欲活的情景，他的血突然冲撞起来。谢亭云对地主丈夫的那份情谊，正是刺激他首先批斗激亭云的初始动机。本来两次批斗群众反应冷淡，他自己也感到批一个娘们儿有失厚道，准备草草了之；李水的揭露，正如暗下来的灯捻被拨动了一样，他的情绪异样地高亢起来。

&ldo;谢亭云，给地主烧纸，你安的是什么心？&rdo;翁送元问。

&ldo;没安什么心。他是个死人，祭祭他，人之常情。&rdo;

&ldo;为什么祭地主？&rdo;

&ldo;他是我丈夫。&rdo;

翁送元的脸竟然抽搐了一下。

&ldo;你放着好人家不嫁，为啥偏偏嫁给了地主？&rdo;

&ldo;父母之命。&rdo;

&ldo;地主勾引日本鬼子到你家大院，包围抗日战士你为什么不阻拦？&rdo;

&ldo;是你们自己跑到大院的。&rdo;

&ldo;地主死鸡巴的了，你为啥哭得那么伤心？&rdo;

&ldo;他是我丈夫。&rdo;

&ldo;要是我们的战士牺牲了，你会不会那样哭？&rdo;

不答。

翁送元的手掌冲动起来了，&ldo;啪&rdo;地给了谢亭云一个耳光；手掌弹了回来，血液使它增厚了许多；既然打了，就再来一个吧，就又给了那女人一个耳光。

&ldo;这是埋藏了多少年的阶级仇恨那！&rdo;

手掌的主人念念有词，给手掌的动作立以不可置疑的理由。其实手掌清楚，它的主人是怀着一种多么阴暗的心理啊。

到此为上，地主婆谢亭云在批斗中挨了仨记耳光：

一记，出手的是支书的革命老婆凌文静。

两记，出手的是抗日老战士翁送元。

九

后岭的运动有声有色地搞起来了，引起了公社领导的注意，派工作组来了，要整一个山区搞运动的典型。翁送元很高兴，工作组来的那个晚上，他陪工作组喝了不少酒。打着连翩的酒嗝跟凌文静做了一次爱。两人都很满意。临睡前，翁送元捏着凌文静的瘪奶子，对她说：&ldo;多亏了你呀。&rdo;凌文静舒服得小眼一翻，睡熟了。

第二天，召开第三次批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