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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2页）

公社领导说：&ldo;县里来了指示，要我们把他接回去，送他回城参加正常的组织生活。&rdo;

南先生倒水的手凝固了。

翁上元也刚刚明白，右派分子南明阳还是个党员。

翁七妹从南先生手里接过茶碗，&ldo;愣什么呢？给领导倒水。&rdo;便挪着身子把水端给了领导。领导看到她吃力的样子，&ldo;你的腿？&rdo;

&ldo;天生就这样。&rdo;翁七妹笑着说。

&ldo;南先生，你还愣着啥，还不招呼客人。&rdo;翁上元说。

&ldo;噢，他是高兴坏了。你不知道，让他过正常的组织生活，就是说，他的右派问题就要解决了，就要给他恢复名誉，他有出头之日了。&rdo;领导说。

翁上元嚯地站起来，啪地用力拍了南先生一巴掌，&ldo;这回你（尸求）的成了，咱妹子也成了！&rdo;

南先生已经从凝固状变成常态，紧紧握住领导的手，&ldo;共产党英明伟大，毛主席英明伟大！&rdo;嘤嘤地抽泣起来。

领导说：&ldo;南先生，你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好赶路。&rdo;

&ldo;这就走？！&rdo;南先生很诧异，看了翁七妹一眼。

&ldo;对，这就走。领导上有吩咐，让我快点把你接过去。&rdo;公社领导说。

&ldo;能不能等两天？这儿的事，我还得料理料理，交待一下。&rdo;南先生说。

&ldo;不用了，你先跟我走，到原单位报个到；完事以后，你再回来慢慢处理。我得完成组织上给我的任务。&rdo;公社领导急切地说。

&ldo;南先生那你就先去吧，别让领导为难；家里你放心，那里的事你办利落了再回来，你又不是不认得家门儿。&rdo;翁七妹说。

南先生忙乱地跟着公社领导上了车。是一辆旧军用吉普。

上车之前，他对翁七妹说：&ldo;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rdo;

翁七妹含泪点点头。

&ldo;南先生，事儿办利落了就赶紧回来，把我妹子接出去！&rdo;翁上元叮嘱着。

&ldo;放心吧，上元哥。&rdo;南先生以妹夫的身份说。

车要发动，南先生突然叫停一停；他又跑了一趟他的住处，拎出来一个小书包，包裹有他的笔记本和一个女人的照片。

南先生匆匆地走了。来的时候，是翁上元用马车接来的，那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走的时候，是被上级领导用吉普车接走的，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春天。他很有面子。

&ldo;南先生走了。&rdo;消息传到后岭的每家每户。&ldo;走就走呗，一个城里人，本来就呆不长；想来就来，要走就走，跟咱山里人有啥关系呢！&rdo;反应冷漠。

六

翁七妹永远不会冷漠。

南先生回去过正常的组织生活，她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说他有出头之日了，她才明白他有好日子过了，他可以回城了。南先生匆匆地走了，她尚没有什么感觉；等到了南先生空空的住处，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抱紧了留下南先生浓重体味的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