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罕亲王的爵位比之端敏长公主的和硕公主爵位还要高一等,再加上又是手握实权的旗主,自然不会怕嚣张跋扈的端敏长公主。
这两人直接在人前吵闹起来的情形,比之狂风遇暴雨的声势差不到那里去。
樱晓心有余悸的模样,“不过,端敏长公主虽被达尔罕王带走了。但临走前,她吩咐人痛打了扶雪三十板子,说是先前扶雪阻拦她闯殿之时,指甲划坏了她的金佛扳指。”
“扶雪?”容温疑问,这名字有些耳熟。
“是先前宫中选中的试婚格格。”樱晓道,“她被卫长史安排去照管花木,长公主欲闯进来时,她随把守垂花门的婆子一起阻拦。运气不好,遭了欲加之罪。”
“运气不好。”容温似笑非笑,漫不经心问道,“端敏长公主带了多少人来闯我这内殿?”
樱晓含糊回道,“当时外面乱,奴才没留意数。不过端敏长公主向来排场大,随行的起码二三十来人。”
容温又问,“那纯禧公主府共有多少人?”
一旁的静立的桃知听到这里,眼皮一跳,忍不住偷觑了眼容温的脸色。
樱晓倒是无所察觉,认真估算道,“公主陪嫁队伍共计一百三十六人,加上原本守在公主府内的奴仆,至少两百人往上。”
“两百人对上二三十人,被人冲上门来打了脸。”容温倏然收了笑意,面无表情道,“竟还张得开嘴说运气不好。”
樱晓一愣,没甚底气道,“可那是长公主……”
“那又如何?是我下令闭殿不见客的,天塌下来了,也是我顶着。”容温冷淡道,“人生来只有一张嘴,你们既食的是纯禧公主府的米粮,便只有我一个主人,听我吩咐便是。旁的,操心再多,我也不会发出双份米粮来。”
容温这番发作,殿内侍立的宫人纷纷下跪请罪。樱晓后知后觉,撇开双拐,也要笨拙的往地下倒。
容温挥手打断,略显不耐道,“我头疼,便不召见卫长史与管事嬷嬷训话了。你自去把我的意思传下去,若下次再见这般笑话,你们从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
公主府的奴仆多半选送自内务府与宫中。
若是被容温大老远从科尔沁发送回京,旁人一看便知道他们是犯了大错。别说再央内务府寻好差事,不被京中处置,能活着已算万幸。
桃知樱晓跟随容温多年,知她秉性和善,对身边人尤其没架子。第一次见她这般疾言厉色,不留情面,心头俱是发凉。
——隐约生出直觉,她们怕是再难讨主子信任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她们便会被放出去。
桃知还好,瞧着容温这几日态度不对。许多事她已提前思量过的,心里有底。闻言,不过略抬了眉梢,绷得住。
樱晓却是当即红了眼眶,不敢再出声惹容温厌烦。行了一礼,悄然往外退,准备去找卫长史与管事嬷嬷传达容温的意思。
刚行至门口,又被容温叫住。
“你顺便交代下去,我明日要小宴科尔沁部的福晋们,让卫长史与管事嬷嬷负责张罗。还有那个扶雪,让她休养好再出来当差。”
经刚才那一遭,樱晓仍旧没学乖,管不住嘴,下意识道,“可是公主的身子还未康复……”
容温睨她一眼。
樱晓头皮一紧,不敢造次,默默退下。
樱晓走后,容温重新躺回沉香木雕花大床上,盯着湖蓝镶金线玉莲的帐顶走神。
她初来乍到科尔沁,端敏长公主便迫不及待上门来显威风。
一则是飞扬跋扈个性使然,欺辱她这种出身差的皇嗣成习惯。
另则是刻意为之,端敏长公主是想借机让她及整个科尔沁部都明白。
这科尔沁部虽有两位和亲公主,但谁才是那个真正的金枝玉叶。打算踩着她的脸,给自己长声势呐。
容温翻了个身,忍不住轻笑起来——都是抱养宫中,为了联姻而得个风光名头的和亲公主,谁又能真的比谁高贵。
不过,这位端敏长公主是真的难缠,若不早早把她震住,莫说养病,她就是想打个盹,怕是也不见得能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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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因容温昨夜那番敲打,公主府上下行事,井井有条,很是规矩。
距开宴还有一盏茶的时间,桃知便来禀告,说宾客已到得差不多了,唯有端敏长公主未至。
容温丝毫不觉意外,对着舶来镜照了照,顺手扶了把髻上的云脚珍珠卷须簪,又往脸上涂了淡淡一层胭脂,遮住病色,这才起身往宴客的花厅去。
容温昨日只简单说了个要‘小宴科尔沁部的福晋们’,并未指名道姓要宴请那些人。
卫长史与管事的元忞嬷嬷斟酌着‘小宴’二字,便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