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追猛地弯腰发出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嗓子眼,他捂着唇,另一只手捏住嗓子眼让自己不至于发出那么大的声响。
他一时难以再继续站立,径直找到晏昭和处理公务的案前坐下。不用想都知道他此刻的脸憋得通红,双颊被火烧似的发烫。
他伏在案前,整个人缩成一小团,身体剧烈发抖,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慢慢缓和。
洵追从臂弯中抬头,指尖碰到桌面上没合住的,似乎是画卷一样的东西。
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的呼吸重新归于平静,手上也没停下,从他记忆中晏昭和存放杂物的抽屉成功找到能够点燃蜡烛的火折子。
可当他想要点燃蜡烛的时候,门外透进来的光又提示他现在是清晨,正是太阳从东方普照的好时候。
洵追松手,火折子从他手中掉在桌面,胡乱翻滚几圈,沿着桌面边缘正要掉下去,洵追伸手扣住火折子。
是白天,他失神。
但他刚刚分明觉得像是黑夜,眼前一片漆黑,就好像深冬那样伸手不见五指,周身都是紧紧逼迫着他颤抖的寒气。
洵追将手放在眼前随意晃了晃,而后将目光落在未合住,只露出一角的画卷。
在众多公务中,只有这个画卷随意摆放,就好像是主人没来得及收起便被另外重要的事情叫走。
洵追蜷着手指来回深呼吸好几次,这才将画卷打开。
画卷全部展开,顶端悬挂画卷的框垂到桌面另一边。洵追仔仔细细看清楚画卷上的人,很久才送嗓子眼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愉快。
画卷中的少年长发随风飘扬,身着湖绿色纱衣垂眸浅笑。
此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洵追。
洵追找到画卷边角处的落款,葱一般莹白的手指扫过男人写下的每一个字。
“立春。”他默念,指尖移到下一行小字。
“洵追说他不喜欢这身衣裳。”
上边立春两个字倒是正经,可下边这一行更像是发牢骚。
小字右边又竖着写一列——余下三年,期期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