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婴委委屈屈闭了嘴:清清好凶哦……背着我和流金去玩什么红浪不说,还不准我问,肯定是那个坏女人带坏的!
第44章城外旧院
出了城外向外十里,枯败竹林深处现出一点砖瓦脱落的破旧檐角。
秦清缓步绕了过去,在瑟瑟枯竹间信步而走,步履诡异,下一刻像朝左而行,身形却出现在了右边,诡谲行径中那两边横斜的竹枝如有灵般渐渐避让开来,显现出掩藏之景。
一间破败不堪的院子显露于前,只有半扇门,上面红漆斑驳几乎快掉完了,露出里头落叶杂乱的地面,缺了近一半的褪色匾额悬在半空中,将落未落。冷风刮过,焦黄枯叶飞旋空中,看起来寒碜凄凉极了。
秦清摘了帷帽步至红门前,拉起铜环连扣三下,然后束手耐心等待着。
不多一会儿,就有登登登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干瘦的小女孩在门后怯怯伸出脑袋,紧张朝外看来,瞅到秦清立马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雀跃奔出来:&ldo;虞卿姐姐来啦!&rdo;
秦清接了扑自己满怀的小女孩,低眉看去,声音清凌凌的含着丝无奈的意味:&ldo;来的这么快,你是不是又一直守着?&rdo;
那女孩仰头一笑,杏眼乌亮满满映着眼前的人,欢快道;&ldo;是啊。虞卿姐姐十五日来一次,我记着呢,一直等着。&rdo;
&ldo;冬葵冬葵,&rdo;玄婴扑扇着小翅膀昭显自己的存在,落在唤冬葵的女孩头顶上,&ldo;你上次给我说编的竹雀呢?&rdo;
按理说玄婴在其他人耳中发出的不过是叽叽喳喳的叫唤声,只有同属羽族这个等第之人方可听懂,冬葵虽为普通人却是每回都能准确猜出玄婴之意。
冬葵道:&ldo;是要竹雀?在屋里呢!这就去拿!&rdo;说着便见风就是雨地往回跑,跑了两步才想起虞卿,回首喊道:&ldo;虞卿姐姐,烟烟姐在后屋呢!我和玄婴先去玩啦!&rdo;
没心没肺的玄婴高兴地啼叫两声,催着冬葵快走。流金还留在秦清半边肩膀上,不屑地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像是对流金见着好玩就跑的行为颇为不齿。
&ldo;流金也去玩吧,&rdo;秦清道,&ldo;这旧院有迷竹阵守着,不会有旁人进来的,不必担心我。&rdo;
流金有些意动,站起想了想,又趴下了。
秦清朝里走着,宽慰道:&ldo;之前来的几回都没事,放心吧。&rdo;见着流金还是惴惴难安的样子,一笑:&ldo;自突破之后还没怎么玩过吧?这儿真没事,去玄婴那儿吧。&rdo;
又催促了几句,流金还是按捺不住性子,撒开腿追玄婴去了。
秦清先将这不算多大的小破院转了一圈,耳朵微不可察地一动,便捕捉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人不屑道:&ldo;冬葵又去巴结人了。&rdo;
另一人劝道:&ldo;小声些当心被听到了。&rdo;
被劝的那人提高了些声音:&ldo;本来就是实话,大家都这么说!以前就是靠会讨好人活下来的!&rdo;
秦清静静听了一会儿两人争吵,神色如常,转了方向不疾不徐朝后面走去。
后屋门窗都大开着,淡淡的药草味飘散在空中,一个身量纤薄甚至到羸弱的身影在屋中来回忙碌着。
柳烟烟正低头细思着药丸配方,连有人来的动静都没注意,无意间一抬头,见着一清风皎月般眉眼清冷的玉人站在破门旁,吓了一跳小声喊道:&ldo;虞卿姐。&rdo;
秦清道:&ldo;研制得如何?&rdo;
柳烟烟眼中难掩倦色,脸色有些微苍白,摇摇头:&ldo;不大好,到了最后几步便前功尽弃了。左右也没什么起色,叫他们都回去了,只有几个孩子留下守着。&rdo;
此处是柳烟烟为那些流离的稚童炼制药物之处。那些孩童被抛弃除去家境困苦外,多是不具修炼天赋或是有着先天缺陷。一年前秦清与他们以时间为交易,若在约定时间内受她驱使,便完成他们一个心愿。
仿佛是理所当然的,看着眼前气质出尘神仙似的人物,几乎所有人皆鬼使神差生出一点奢望,妄想踏上修炼之途。
自小在街头偷摸打滚尝尽白眼,便拥有着比任何平安顺遂的人都要强烈的出人头地变强信念,只有年纪稍大的少数人沉默几瞬,选择了银钱作报酬,一不相信真的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之事,二在多年的蹉跎中没有了抗争之心,不作他想得过且过。
那日秦清听完,直言道:&ldo;改变根骨我做不到,但我知道一枚丹药唤作引气丹,能够增加三层引气入体的可能。若是这样还愿意为我做事,便留下吧。&rdo;
本不抱希望的他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然后齐齐向小头领望去。
那孩子沉默一瞬,抬起头来,满脸脏污挡不住黑瞳闪着的勃勃野心,坚定道:&ldo;我留。&rdo;
习惯了被人以一点银钱呼来喝去任凭驱使,甚至奔波劳累到最后被毁约,什么也拿不到更是常有的事。
他们的命本就轻贱,在此间苟活可被任何人随意踩在尘埃中去,从未知道尊严二字。
把这场交易看作一场赌约便是,赌输了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这条贱命舍去了便是。若是赌赢了……
那孩子咧起一个笑,跟个狼崽子似的眼睛发亮,一字一句再度重复道:&ldo;我要留下来!&rdo;
&ldo;你叫什么名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