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谁比我更该做你‘一心人’,我知你抱负、谙你喜乐,唯有我可以陪你览遍天下寸土,朝上朝下,堂里堂外,皆与你白首不离。”
何瑾弈似有若无地听进耳里,自有一晌美梦在怀,不自知地弯起了唇角……
天明之后,何瑾弈乘车架出宫。
平怀瑱缓些梳洗,去往凤仪殿向皇后请安,罢了换作一身常服出宫去。
京郊之北有闲山,山中有高士,传是退隐竹林的两位智贤儒人,世称云鹤二老。
京中赵府,太子太保赵珂阳以细墨圈出闲山之腰,对图纸向太子谏言:“皇上敬重文人,云鹤二老却素来厌世,久请不至。太子若能谦卑礼敬,求得二老出山辅佐,则可保储位牢固,且更添两大智囊。”
平怀瑱闻之有理,然始终凝眉不解,问:“可连父皇都请不出云鹤二老,我又如何能够?”
院里四下无人,赵珂阳早在平怀瑱来时遣尽仆从,话到此处仍将声音压得更低,谨慎防范道:“太子此言差矣。云鹤二老为人清高,而皇上身为当今天子,再是礼贤下士,也不便将姿态摆得过低,因而两相不让。太子则不相同,你如今年少,身为后辈理当谦恭叩请……臣只怕太子放不**姿。”
“舅舅多虑了,”平怀瑱听得通透,当即答应,“我便学一学古人,三入闲山,叩请高士。三回不行再三回,求至二老心悦为止。”
赵珂阳欣慰无比,尚未道尽之话,倒也不必多说了。
其实不仅是求贤问策,巩固储君地位,他心下所忧是六皇子一方会先下手为强。
平怀颢如今年过九岁,虽稚嫩,心性却明显大有长进,近两月来不再同以往那般顽劣不堪,反是勤加学业,孝敬有礼,自然更得皇上欢心,如此表现,不知究竟是受了何人点化。
君心难测,刘尹归京前政绩卓绝,如今近在朝廷为六皇子与宜妃庇荫,难保哪日风云大改,太子便不再是如今的太子了……
赵珂阳一声长叹,若有所思地敲点着纸上墨痕。
平怀瑱在赵府之中一叙许久,整一日快至申时才乘车出来。京中学堂放课,道上稚子众多,平怀瑱听着耳里欢闹声,挑帘叮嘱驾车宫人:“仔细些。”
话方落地,便瞧见路边一位熟悉孩子,那孩子也瞧见了他,偏头把他瞅着。
“停车。”
短短一声马嘶,宫人嘞住缰绳,扶太子下马。
平怀瑱走向小孩儿身前,蹲**来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方下了课。”小孩儿眯着眼睛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