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宏宣帝所言,先帝在位时她确已跟在宏宣帝身旁,可此后不足半载先帝便骤然薨逝。宏宣帝登基后,宫中不禁白虎,她那时年少,又有多留心这等旧事?
宜妃恨得牙痒,此招落人下风,偏只能隐忍不发,认罪俯首。
她如此不甘,皇后恰是心旷神怡,大出一口恶气。当日闲山旧账尚无时机了断,今日正好还去一报。
皇后唯独讶于平怀瑱的悄然蜕变,虽不曾听他亲口承认,但此子自幼长在膝下,纵无血缘却也母子连心,她直觉此事必为平怀瑱刻意为之。
一时间百感交集。
风波就此揭过。
祭祀之礼不可废于半道,直至礼成,宏宣帝摆驾回宫。
平怀瑱不便擅离行队,入了宫门才止步不前,候在一旁等着何人。
不时皇辇行远,他转头去望,果见何瑾弈小跑而来,眼中盈笑。两人对面而立,不言一字便可心意相通,各自心领神会。
人多眼杂,平怀瑱不可与他太过亲密,端端立着同他关切道:“方在山中时,见尚书令大人似有不适,可还好么?”
“家严无碍,多谢太子关心,”何瑾弈浅笑摇头,“许是那会儿跪得久了,起身时略感晕眩。不过我此来也正为与你说及此事,今日便不在宫中了,打算回到府上照顾父亲。”
“是该多加休养,你归家照顾便好。”
何瑾弈点了点头。
平怀瑱守他离去,目送他出了宫。
车辇在外等候,何瑾弈登上车架,见何炳荣正自揉额。
“父亲仍觉不适?”他探手替父亲揉按脑穴,挑开车窗垂帘,送入清风几缕。
何炳荣摆首将那垂帘重又落下,待马车起行后低语道:“为父有话问你。”
“父亲请讲。”
“今日白虎之事,可是意外?”
何瑾弈正色诚言:“并非意外。”
何炳荣明了,余下所有皆不必问了。其子决然知情,此事必为太子所谋。他凝眉沉思,片刻后无声一叹,稍作交代:“你与太子往后愈要留心,六皇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权谋之争,因果相接,道阻且长,若要保全自身,万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