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伞递给她,何咏心愣愣的接过,随后被她继父像抱小孩子那样的抱了起来,他一双手臂稳稳托着她臀部,她的腿也自然而然的圈住他劲瘦的腰际。
她整张脸埋在他肩膀,暂时准许自己当鸵鸟,补充来自他提供的安全感。
梦里的场景一跳,她坐在自己房里吹干长髮,而白知羲端着杯饮料走进她房里,示意她接过去喝,自己则接手吹头髮的工作。
热呼呼的姜汁奶茶喝下肚,从里暖到外头。
她慢吞吞的窝在他身边,一小口一小口喝着,他温厚的手在她髮间穿梭着,吹风机的声音哄哄响,温度适中的热风罩着她,昏昏欲睡的她,隐约中竟有种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幸福感。
梦境又一跳。
她母亲罗铃一身红艳贴身的裙子,张扬外放又带着几分成熟女人的潇洒风流韵味,挽着一身铁灰西装的白知羲,两人一个娇艳热情,一个高贵矜冷,怎么看着是极为出众合适的一对。
而她,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也不知有意还无意的,没搭理她,径自在大厅跳起舞来。
何咏心看着白知羲,那双眸子专注而温情,看起来是很开心的。
她心里想着,真好,他们还在一起。
此时白知羲停下所有动作,往她这里看过来,淡淡皱起眉头。
「哭什么?过来。」他的手伸向她。
她发誓她没哭,但不知为何脸就湿了,眼圈也红的。
梦境又一跳。
她继父发了高烧,平时高大伟岸,掌控主导一切的男人,此时虚弱的躺在床上,白晳肤色透着病态的红晕,管家王妈急的去请家庭医师,她则是坐在床边,不知所措的用温毛巾给他擦脸。
他睡的并不安稳,她怕他烧没了就抓着他手不敢放,好像这样他就不会消失似的。
病中的人浑身都是烫人的热气,他勉强睁开眼睐她一下,略带责备的口气开了口。
「小孩子不去睡觉在干嘛。」
她没回话,一手更用力的握紧他手指,另一手抓着毛巾给他擦汗。
柔软的毛巾轻轻在额间按压,白知羲管不动她,昏沉沉又睡过去,平时略淡的唇色此时变得极红,毛巾划过他唇边时停了下来。
何咏心停下来,看着床上男人的唇。
她戒备的、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
很缓慢的,很轻的,颤抖的,在他唇上偷走一个吻。
何咏心忽地睁开眼,意识到是作了梦,过往发生的事和没发生的事交错着成了梦,她喘息着闭上眼,微凉小手探进腿间女孩儿家的秘处,摸到一把湿意。
她轻轻嘆了口气。
自从娘亲与白知羲协议离婚起,何咏心就从他位于天母的住处搬出去,即使白知羲偶尔约见她时,会以她母亲在国外工作无法照顾她为由,口头邀她「回家小住」,让管家给她补补身,她却从未再访,说到底,即使当时的关係再好,自己充其量不过是寄住他家几年的拖油瓶,没有资格以白知羲继女自居,也失去维持往来的立场。
更别提他家位于天母近郊,要靠自己的能力过去一趟,根本堪比一日健行。
是故一週前白知羲的秘书通知她,请她记得空下时间,出席他的生日家宴时,她都还觉得应该只是基于礼貌的知会她而已,直到昨晚,白知羲亲自给她打了电话,语气淡然,彷佛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让她记得下课等司机的车回家。
虽然自己尽可能避免蹭人家的富豪资源,却也不敢忤逆继父的好意。
由于是家宴,何咏心打理衣着的走向就不选浮夸的小礼服,上身是黑色丝质背心搭上杏色短版西装外套,下身一袭长窄裙,搭配斜背小包及小白鞋。
司机王伯一如既往的准时,他是个和蔼亲切的人,也是白知羲家里的老人了,当年她要搬出去住,还是他开车送她到新居、帮着跟管理主委打招呼的,罗铃从来不是细心的个性,事业心又重,从前这些细琐的小事好像多是管家阿姨和司机王伯帮着她注意的。
何咏心依从前的习惯,开了车门便坐进副驾驶座,行驶路程中,陪王伯閒扯些家里的事、物价房价什么的,好像这些年的分别不存在距离,几十分钟的路程,好在两人出发的时间较早,倒也没碰上下班车潮,比预期抵达时间还早。
倒是苦了把司机和车都让给她的白知羲,平时让王伯载惯的他,不止因为临时派来支援的司机不熟悉路况被堵在路上走走停停,也对新车的气味极度不适应。
待他青着一张脸下车时,时间比他原本估算的还晚上许多,他神情更冷上几分,大步流星的进屋,没见到那隻只顾着避开他的鸵鸟,倒是管家王妈赶紧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