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邺听的举着大拇指,真心觉得能得到她一个中肯的评价是真不容易了。
闲聊着,谢奚突然想起一个事,她回房间取了信,递给他说:“帮我给老谢捎封信吧,我给他写了两次信,他一次都没回。也不知道人在哪里,偏偏也没传回来什么坏消息。你若是在河西道上有人,帮我打听一声,他是不是出事了。或者是,他现在人在哪里。”
崔邺看着信,问:“你这是写什么了?”
谢奚一点都不隐瞒:“其实是鲁伯写的,我又不是人家的闺女,瞎写什么信。”
崔邺想了想,还是严肃说:“河西道上出事了。信暂时送不进去。”
谢奚猛然抬头看着他,问:“出什么事了?”
“突厥南下,奇袭瓜洲。河西道已全都在备战了。”
谢奚愣了半晌,最后什么都没说。
她突然就生出一种惶恐,战乱、饥饿、死亡……
这些接踵而来。
“没有其他办法吗?你能打听到什么消息吗?能穿过瓜洲吗?”
崔邺无奈的苦笑,老实说:“我不是万能的,我父亲崔程在凉州,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但是目前我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大概是小范围的动乱,应该暂时影响不到这里。”
谢奚操心的说:“老谢有个儿子,叫谢铭。说是去河西道的甘州了,我至今都没收到过他的消息。不知道会不会出事。这个家可真是个破败的家庭。”
崔邺答应:“这个可以打听,我去托人帮你找找。”
谢奚用手指在桌上一直敲,遗憾的说:“总是避免不了,我真是讨厌这里。”
崔邺安慰她:“你不是讨厌这里,你是讨厌战乱,讨厌会死人。”
谢奚无奈的叹气,最后也只说:“我还要加班,第三茬的种子也要安排上,不管什么品种,尽实验的标本越多越好……”
崔邺见她满面焦虑:“我给崔程去信了,和他提起南方洪涝,粮草不丰,甘州和凉州储军太多,可待时机。”
谢奚:“可突厥人不待,就像中东战争,都知道可怜,可不照样乱了十几年,愈演愈烈。”
崔邺提醒她:“你别拼命,如果这是历史必然,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是没有用的。或者说,这就是历史,有时候不是人能改变的,天不假年。”
谢奚只觉得心里憋闷,平静的和他说:“权利有时候,真的是个好东西。”
崔邺像是有些累一样,看着她的眼睛说:“谢奚,我们不是这里的人,不能自以为是的去改变,这是我的态度。权利固然是好东西,尝过权利的滋味,就像用血开刃的刀,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情。”
谢奚捂住眼睛,问:“如果开战,结局就是战乱是不是?”
崔邺伸手覆在她头顶,安慰道:“你的心太软了,这样不行。”
谢奚深深的叹了口气,遗憾的说:“不是心软,是恐惧。我很怕,对陌生的环境和突如其来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