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出一双平跟鞋穿好,背上挎包,该带去的物品昨晚都准备好了,就料到天绮大清早的不会让我好过。
环绕c市的群山中有座山叫做泽岭,那里有通往魔域的入口。住宅距离泽岭步行只需十五分钟,换言之,住宅本就依山而建,选这套房地理位置是首要因素。
进入魔域需要咒语,每个国家的咒语各不相同。魔域小国众多,却还算相处融洽,没有过多的利益矛盾形成了目前看似和平相处的现象。
国与国之间,形势最不乐观的当属东岭国和西岭国。就地理位置而言,东岭与西岭分处魔域东西两端,国界线将魔域一分为二,是实力雄厚的两大强国,千万年来领土争夺风波不断。可正是因为双方势均力敌,彼此都没击溃另一方的绝对力量,魔域也就在这种变换交错中平稳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百年。
没注意天绮何时念了咒语,回过神来,已经站在西岭国西岭宫的祭坛旁。身穿黑裙,坠地白发的年迈女祭司们看的心里不自在,如果再加上手舞足蹈的尖声叫喊就逼近我的忍耐极限了。
站在最前方的女祭司激动地命令道:&ldo;快……快通知陛下……浅素公主……回来了……&rdo;
年幼的侍女黑发挽成两团,有点像蜻蜓,慌忙跑去传话,只是她一边跑一边喊的形式极不尽职尽责,达到传话地点之前,恐怕全部人都知道了。
我拽了拽天绮的衣袖:&ldo;能不能帮我给她们说一声,我改名字了。&rdo;
&ldo;自己的事自己处理。&rdo;天绮扯过衣袖,整理了一下袖口,就像我把她衣服弄皱了似的。
站在平台上大眼看小眼,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脑袋,无论是我的发型还是穿着,都被讨论个没完。真不理解t恤,牛仔裤有什么奇怪,就算是西岭的小花精也有可能去往人类世界的时候,早该看腻了。花精有花精的打扮,人类有人类的穿着,互不冲突,互不影响。
在原地等了会儿,当然不会有身份尊贵的人来迎接我们,那类人通常都是由别人主动拜见。
让我更为头痛的是面前这位领路人,他的出现引得年轻的女花精们窃窃私语,视线直接从我那儿转移到了这个人身上。若是魔域也流行男模,辰诺应该早就转行了,身材气质比起人类形态的冬云均优秀几分的辰诺,实在不适合战场上的腥风血雨。
三年多不见,以往的尴尬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冲淡,再见面反而尴尬加剧。辰诺问题和天绮问题同属于闯祸记录里重大过失之一,好在辰诺脾气好,不像天绮情绪全部表露在外,但有时又希望他能埋怨几句,这样我心里就不那么愧疚了。
我牵强地笑了笑:&ldo;好久不见,一切还好吧。&rdo;
辰诺点点头,笑容很单纯,像个大男孩,与血海中的杀戮判若两人。原以为日子久了人也就变得不一样了,没想到他的语气和以前惊人的相似:&ldo;走吧,皇后殿下在等你。&rdo;
辰诺习惯地伸出手准备接过我的挎包,不同于我的局促,他没有丁点的陌生感。快速思考结束,找不到拒绝他好意的理由,况且祭坛此刻人多嘴杂,越早离开越好。
我取下挎包递给他,跟在他身后朝皇后寝宫走去,天绮默不做声地走在最后,表情有点难以捉摸。
人类君王常有后宫三千佳丽陪伴其左右,这一条规则魔域也通用,后宫本是妃嫔争权夺利之地,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汹涌,其间的尔虞我诈,花精与人类都一样。位居后宫权力最高宝座的皇后不如一名年轻貌美的妃子得宠,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秘密了。
皇后寝宫的侍女和护卫比起其他寝宫人数多些,却也不足以改变冷清的现状。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熟悉到不需要别人来带路。房间的陈设还是以前那样,正中的红木宝椅,靠背与扶手间穿插的卷草纹,靠背整体透雕凤纹。
坐在宝椅上,雍荣华贵的皇后一同往昔。置于案台的香炉升起缕缕青烟,檀香弥散而开。
侍女护卫全都退出房间,由辰诺把守门外。只见天绮神情严肃地屈膝行礼:&ldo;母后,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请安。&rdo;
老成的话语不适合天绮,浅绿色的春兰不应困于深宫大院的繁文缛节,将她逼至这般境遇的人是我。
天绮离开后,房间里更是安静得过分,想了半天,从挎包里取出小瓷罐捧在手中:&ldo;我带了蒙顶黄芽回来,我去泡茶。&rdo;
&ldo;浅素,过来。&rdo;命令的口吻没有强迫的意味,也许位高权重者皆有一套特有的处事方式。
&ldo;母后,我……&rdo;我改名字了,不再是浅素。话说不出口,我捧着瓷罐进退不是。
&ldo;难道连我也必须叫你人类的名字?&rdo;轻而易举就看穿我的心事,她皱了皱眉,时间很短,&ldo;别再胡闹了,你也该懂事了吧。&rdo;
我为难地笑了:&ldo;对不起,母后,我的名字只有非影这一个。&rdo;
对方的心情明显没有起初好了:&ldo;你父皇御赐的姓名还不及一个人类取得名字重要?身为一国公主竟卑躬屈膝给人类当仆人,你将皇族尊严置于何处,西岭国颜面何存?&rdo;
&ldo;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否定我存在的不正是西岭国吗?是这个国家不要我。&rdo;将瓷罐放在桌上,我拉了拉挎包带,&ldo;我去看看浅穆,然后到城郊观察噬花族的情况。&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