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扬起嘴角,没有回答我的提问:&ldo;考虑好要哪一个了吗,还是每种口味各一份?我可以帮你去买。&rdo;
&ldo;可是,&rdo;我犹豫了,拉了拉袖子,&ldo;我没有人类的钱给你。&rdo;
&ldo;不要紧,等你有钱再给我怎样?&rdo;对方轻轻一挑眉,提议。
我迟疑地看看他,再看看橱柜里的食物,虽然母后经常说不可以靠近人类,但只是买糕点,应该没问题吧。想到这儿,我点点头。
他走进店里,一会儿便提了个大纸盒出来。我接过纸盒,纸盒挺沉,购买种类应该不少。我微笑:&ldo;怎么把钱还给你?&rdo;
他从衣服内侧口袋拿出一张纸片递给我,墨绿色的纸面写有墨藤二字,其余还有些文字我不认识。
&ldo;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rdo;对方问。
我低头看着纸片,花精通常不会透露姓名给人类,名字对花精而言是一类特殊的契约,里面蕴含魔力。我考虑了会儿,轻声说着:&ldo;浅素。&rdo;
&ldo;浅素,很适合黑百合的名字。&rdo;
说完,他往后退出两步,我这才注意到辰诺已经来到身旁,他手握刀柄,蓄势待发。我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面前的这个人好心帮我买东西,并非居心不良。我把蛋糕盒交给辰诺,对年轻男子说道:&ldo;钱一定会还给你。&rdo;
第二天傍晚,趁辰诺外出办事,我又一次顺利溜出魔域,尽管对每次出行均能成功深表疑惑,但思考太累,也懒得去想。
落日斜挂于天边,铺撒一身金色,时间尚早,于是在大街上闲逛起来。走到十字路口,拥挤的人群透出丝丝怪异,一名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身穿蓝白两色的学生制服,从她身上我隐约感到了花精的气息。
我加快脚步跟上去。小时候曾听年迈的侍女讲故事,一个不知是否真实的故事中提到,某个早已不复存在的古老家族,他们掌握着能够让花精变成人类的方法。儿时的故事不曾当真,况且我来人类世界如此长的时间里,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类。
我念起咒语,向上一跃,浮于半空,跟踪方便不少。曾想母后千叮咛万嘱咐,离开魔域别使用魔力,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进入一偏僻小巷,疾风自地面席卷而上,一道黑光骤然袭近,来不及躲闪,左脸痛楚传来。捂住脸委屈地回到地面,却见那道黑光也落回地面,竟是一只黑猫。瞟了一眼它的爪子,我已猜测出左颊惨状。
就算我再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长相普通,属于丢进人群一点儿不醒目的那类,即便这样,好歹也是女生,爱美之心也有那么丁点,带着几道红印回宫不止被母后教训,还会被众人笑话。
一肚子怨气尚未爆发,黑猫却说话了:&ldo;不准再跟着她。&rdo;
望去小巷尽头,方才的女生已不见踪影,而面前仅剩这只会说话又蛮不讲理的猫,肆意妄为的在别人脸上留猫爪印竟理直气壮。实在气不过,感慨此刻辰诺为何不在。我闷闷地转过身离开小巷,出门诸事不顺,衰运已持续两千年,这一时半会也不可能逆转。
城市华灯初上,高楼大厦里零零碎碎的灯光渐渐点亮,我坐在街边木椅上,心疼地碰了碰脸颊,这次回去估计会被念叨很久,说不准要闭门思过。
正在思考下一个地点往哪里前进,无意间发现一名花精神情焦急的在赶路,七百年的风铃草花精,她时不时左看右看,我有些好奇就蹑手蹑脚地跟着她。只见她穿街过巷,最后来到一家店前,推开棕褐色的店门进去了。
我远远站在店外,踌躇该不该过去,万一是花精夜里来人间与恋人幽会,我半路打扰确实不好,要怪只怪自己好奇心太重,没事可作,居然无聊地跟踪花精。
思考尚未结束,一丝怪异的感觉瞬间即逝,风铃草花精的气息消失了,转变为类似人类,很快,这种类似人类的感觉也消失了,所有的气息荡然无存。
我径直朝那家店跑去,推开门,店里只有一名清瘦的女生,她客气地说了句&ldo;欢迎光临&rdo;。我环视店内,桌上放置有暗红色的香熏炉,金桂的花香弥漫而开。
我绕过她往里跑,内屋墙上的铁门开着,铁门后的石阶向下延伸,我沿着石阶往下跑,只听身后叫道:&ldo;你不可以过去。&rdo;
石阶尽头有一间空旷的大房间,还没站稳,又是一道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跟前,正悲哀右脸也不能幸免遇难,却听得利器碰撞之声,再熟悉不过的银杏气息逼近。
黑猫往后退去,伏在主人脚边,我伸手拦住辰诺,让他先冷静下来,缘由不明的战斗没有意义。我顺着前方望去,黑猫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墨藤,他前方不远处有一滩水。
我问道:&ldo;风铃草花精在哪儿?&rdo;
墨藤把手中的小瓶放回口袋,收起冰冻的表情,嘴角挂上一抹笑:&ldo;你脸怎么了?&rdo;
&ldo;托那只黑猫的福。&rdo;我闷闷地说着,话题转回最初,&ldo;风铃草花精在哪儿?&rdo;
墨藤朝我走来:&ldo;回店里去擦药吧,我记得有瓶特效药。&rdo;
我深呼吸平静情绪,对他答非所问的态度非常不满,我好歹也是西岭国的公主,一天到晚被人类欺负成何体统,更何况此刻有辰诺在身边,天大的事也不必担心:&ldo;大胆人类,本公主问话,为何不回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