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ldo;丝‐‐之‐‐屋&rdo;。
第十七章消息
我妻子第二天回到了伦敦。她从坎伯威尔发来一封电报,告诉我她要回来。她的火车进站时,我就在霍尔邦高架桥等她。我必须说,其他任何原因都不会让我离开贝克街。我仍然相信福尔摩斯会设法联系我,生怕他冒着所有危险回到了原来的住所,却发现我不在那儿。可是我也不能设想让玛丽独自穿越这座城市。她最伟大的美德就是她的宽容,忍受我长期离家去跟歇洛克&iddot;福尔摩斯做伴。她一次都没有抱怨过,其实我知道她担心我正置身于危险之中。我现在理应向她解释她离开期间发生的事情,并且遗憾地告诉她我们还要过‐阵才能长久团聚。我也很想她,盼着再次见到她。
现在是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月初的坏天气已经过去,太阳高照,尽管天还是很冷,但一切都闪耀着一种繁荣和欢快的色泽。人行道几乎被熙熙攘攘的行人淹没:从乡村来的家庭带着瞪大眼睛的孩子,他们的人数本身就可以填满一座小城市;铲冰者和清道夫也出来了;糖果店和杂货店装饰得五彩缤纷,每个橱窗都打出烧鹅俱乐部、烤牛肉俱乐部和布丁俱乐部的广告,空气中弥漫着焦糖和水果馅的香气。当我下了马车走进车站,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时,我想到是什么使我疏远了眼前的一切,疏远了伦敦节日里每天的乐趣。这或许是我与歇洛克&iddot;福尔摩斯交往的不利之处:它把我引到阴暗的地方,真正是没人会选择要去的地方。
车站也一样拥挤。列车准点运行,站台上满是拿着箱包、提篮的小伙子们像爱丽丝的白兔子那样充奋地跑来胞去。玛丽的车已经到站,车门打开,把更多的人们倾倒进这座大都市,我一时找不到她,但后来就看到了。她走下车厢的时候,一件事情引起了我的不安。有个男子忽然出现,拖着脚步从站台上走过去,好像要和她搭话。我只能从背后看到此人,除了一件不合身的夹克衫和红头发之外,无法再看清什么。他似乎还对玛丽说了句话,然后就登上火车,消失不见了。不过,也许我看错了。我走近时,玛丽看到了,露出笑容,我把她搂在怀里,我们一起往出口走去。我叫车夫等在那里。
玛丽有许多话要对我说,讲述她这次拜访朋友的经过。弗雷斯特夫人很高兴看到她,她俩成了最亲密的伙伴,家庭教师和女主人的关系早已成为过去。那个男孩理査德很懂礼貌,举止得体,从病中康复后就成了可爱的小伙伴。他还是特别爱读我写的故事!那个家庭就像她记忆中的那样,舒适而热情。整个拜访都很成功,只是她自己在最后几天有点头疼和嗓子疼,旅途中又有所加剧。她看上去有些疲倦,我追问之下,她抱怨说胳膊和双腿的肌肉感觉有点沉重。&ldo;可是不要对我大惊小怪,约翰。我休息一下,喝一杯茶就会恢复的。我想听到你所有的新闻。我读到了关于歇洛克&iddot;福尔摩斯的那桩奇事,究竟是什么情况?&rdo;
我不知道应该在多大程度上责怪自己没有更仔细地检查玛丽的病情。我当时无暇分心,她又把自己的病说得那么轻松,而且我还在想着那个跟她搭讪的陌生男人。很可能,就算我了解病情,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永远要承受这个内疚:我对她的身体不适掉以轻心,没有看出伤寒病的早期症状。这病魔很快就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是她提到了那个人,就在我们上路之后,&ldo;你看到刚才那个男人吗?&rdo;她问。
&ldo;在火车上的?看见了。他跟你说话了吗?&rdo;
&ldo;他叫出了我名字。&rdo;
我心中一惊:&ldo;他说什么?&rdo;
&ldo;就是&lso;早上好,华生夫人&rso;。他非常笨拙,是一个工人,我估计。他把这个东西塞到我手里。&rdo;
她拿出了一个一直攥在手里的小布袋,刚才在我们见面的欣喜和出站难免的匆忙中,她几乎已经把这忘记了。现在她把它递给我。袋子里沉甸甸的有东西,我起先以为是硬币,因为听见金属的叮当声。当我打开,把袋里的东西倒在手心时,却发现是三枚坚硬的钉子。
&ldo;这是什么意思?&rdo;我问,&ldo;那人没说别的吗?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他的样子?&rdo;
&ldo;不行,亲爱的。我几乎都没看他,因为我正望着你呢。他头发是栗色的,我想。脸上脏兮兮的,胡子拉碴。这要紧吗?&rdo;
&ldo;他没说别的?他有没有要钱?&rdo;
&ldo;我告诉过你。他打招呼叫我的名字,没别的。&rdo;
&ldo;可是为什么有人要给你一袋钉子呢?&rdo;这话刚一出口我就恍然大悟,兴奋地叫了起来,&ldo;钉袋!当然!&rdo;
&ldo;什么呀,亲爱的?&rdo;
&ldo;我猜想,玛丽,你可能刚刚见到了福尔摩斯本人。&rdo;
&ldo;一点儿也不像他呀。&rdo;
&ldo;那就对了!&rdo;
&ldo;这袋钉子对你有意义?&rdo;
意义太大了。福尔摩斯要我回到我们在寻找罗斯时曾经去过的两家酒馆中的一家。它们都叫&ldo;钉袋&rdo;酒馆,他想到的是哪一家呢?肯定不是第二家,朗伯斯区的那家,因为那是萨莉&iddot;迪克森工作过的地方,警方已经知道。总的来看,第一家,埃吉巷那家更有可能。他当然是担心被人看到的,从他与我联络的方式就可以领会到。他化了装,如果有人看到这次接触,在站台上拘捕玛丽或我本人,只会发现一只装着三根木工钉的布袋子,根本看不出传递了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