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山堡,整个东山堡沸腾了,原来出去剿匪能得到如此多的物资,比贩卖海盐来钱还快,不过看到死伤的护堡队员,又是一阵后怕,不过也就是那么一阵子而已,这个时代,人命并不值钱,何况堡内大部分都是流民。
赵信找到赵权提出来,厚葬这三位为堡捐躯的军士,并提出今后要搞队列训练,将护堡队转变为正规野战部队,不能再搞传统的扎堆式攻守了。
赵权听后十分不以为然,并说了自己的理解,“赵信啊,如今这个年头,能做个饱死鬼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把他们带回来干什么?外面找个地方埋了,不暴尸荒野就已经是厚恩了,居然还想着厚葬祭祀?还带回来这么多土匪,这些还不如都砍了,脑袋交给上峰,我朝可是以脑袋计军工,你把他们带回来,吃喝都是花销,你真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可能觉得自己也说的有点过了,顿了顿,换了个语气,“野战部队有什么好的,天天去打仗?我看等剿匪结束,我们就守着这个盐路,过太平日子不好么?”
“大人,这些人其实原本也都是庄稼人,我都查过了,手上没有血债,都是精壮汉子,补充给我们东山堡也是一大助力!”
“哼。”赵权扬长而去。
赵信也是深深无语,他发现这位昔日的赵老虎变了,昔日破布烂衫打补丁,如今绫罗绸缎,人也胖了一圈,天天好吃好喝,哪还有一点点冲劲闯劲?唉,赵信后来只能心里摇了摇头,表示服从。
剿匪虽然大获成功,但最终还是要上报上去,考虑到前期李成旭对自己帮助较大,威海卫千户那里他也懒得去了,直接把文书整理好,就和赵权一起带着销制好的土匪首级去文登营报捷了。
(这里要说一下当时山东军队的编制序列,不然大家看的云里雾里,万历二十一年,文登营改为守备府,它和北边的登州营、南边的即墨营互为犄角,下辖靖海、成山、宁海、威海4个卫,这里面军制复杂,官衔品级更是很难考证,加上本人才疏学浅,所以本小说就只能大致模糊处理了,希望书友么莫在意啊。)
由于这次是和赵权一起来的,到了文登营,必须要先见过文登营守备大人张雷指挥使,不想张雷指挥使只是让人接了他们的报捷文书,让人清点了首级,然后就推说公务繁忙,会核实后给予嘉奖,就不见他们了。
赵信二人只能又来拜见指挥同知李成旭,但李成旭居然不在,于是赵信又给了门外管事十两银子,表示叨扰了。正要告辞,管事之人估计看赵信平时对他也算大方,几乎每次来都会给他银子,跟旁人大为不同,于是有心提醒,“你们威海卫的千户是不是姓宋?”
“恩?是啊,大人和宋大人很熟?”赵权完全不明就里,赵信也是听的云里雾里。不过有时候就是如此,人家不可能直接提醒,能间接的点拨你一下,算了承了你的人情,至于你能不能领会,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管事并未回答,只是和善的笑了笑,然后对赵信又说了句:“赵大人难得来一次文登,随小的来洗个手吧,威海的水不错。”转身就走了。
“他娘的,这人怎么阴阳怪气的?”赵权完全没弄懂什么意思,自己为了这次报捷,把多年未穿的武官服装都穿上了,结果来了后一个上官没见着,一个下人还让我们去洗手?难道他叫我们吃饭?叫吃饭自己还走了?真是好没道理,看来没事还是少来文登惹晦气。赵信当时也没弄明白,只能跟赵权一起回堡了。
回堡后,百废待兴。出去抓来的俘虏上面没有说处理意见,所以暂时放在堡内当苦力,开荒修路建房子,到处都需要劳力。解救来的妇孺,不少都被土匪糟蹋了,如果贸然放回去,估计多半要寻短见,于是大家伙一合计,还不如让她们在东山堡与部分流民结为夫妻,也算是正式安家了。至于孩子,赵信倒是十分重视,从流放的犯人中抽取了一些识文断字的人教授知识,为此他还专门让人搭建了一个大棚,惹来堡内不少人议论纷纷。至于流放来的技术人才,赵信更是亲自谈话,让他们物尽其用,在工具和设备上尽量给予方便,希望他们能尽早利用东山堡的条件研制出火药。
他自己则有时候会拿出那两支鸟铳,进行一番研究,这两支鸟铳打造的都十分粗糙,他小心翼翼的让人进行了试射,发现射程仅仅五十步(一步大约一米七),折合后世也就是才80多米的距离,顿时大失所望。要知道,现在的军中良弓,射程大多能达到百步,后金八旗中的精锐,更是能把步弓通过抛射的方式射到150步开外,十分恐怖!
唉,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吧!赵信只能先暂时放弃了研究火器的事情,还是那句话,饭要一口一口吃。
“大人,赵大人让您过去一趟,有事情相商。”突然一个军士来传话。
“好的,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过去。”赵信心里奇怪,从文登回来后,赵权基本上每天都是喝酒作乐,很少跟自己畅谈了,今天是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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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信啊,威海卫宋有德大人派人送来请帖,让你我二人明日去威海卫一趟,说是吃饭喝酒商量大事,你去准备一下礼物,然后随我一起去吧!”
“宋有德以前请过大人你吗?”赵信一脸狐疑,莫名其妙的酒局啊。
“以前好像没有,现在东山堡不是阔气了么?这次又有首级论功,估计这老小子看我要升官,也想巴结巴结老子,哈哈。”赵权满嘴酒气,说话都说不完整了。
“好,那卑职去库房选一点礼物,明日随大人前往。”赵信现在也没有了当年跟赵权一起奋斗时候的亲密无间的称呼了,言语之间满是生分。
离开赵权的屋子,赵信直接去了库房,一边翻看一边苦笑:“吃个饭而已,还要带金银?后世拿了钞票还要洗手呢,呵呵”,突然,赵信一激灵,“洗手?那天那个管事的话,好像叫我们来洗个手?这句子好像什么地方这么熟悉啊?来洗个手,来洗,来喜!是说来喜?”
赵信一想到这里,顿时一阵冷汗,再结合管事前面的话,他怎么会问起宋有德?莫非那时候刚见过他?然后来喜?坏了,八成是宋有德和来喜一起去文登告密,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告诉了张雷和李成旭,所以两人对我们都是避而不见。
那明天的这顿饭,多半就是鸿门宴,说不定还会趁我们离开之际,直接进来接管这里的防务,好狠!
赵信不由的后怕,心想多亏平时多给人小恩小惠,往日小人情,派上大用场。要不是来选礼物,突然想起了那管事的话,真是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帮人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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