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听了包子两字,眉间皱起一个川字,一拳砸在榻边闷响。
沉默片刻,他冷声说道:“我之前调查过西门庆,他与东京一陈姓商人有姻亲,而那亲家又与杨戬有姻亲,这淫妇害得兄长惨死破庙,她却在东京逍遥快活,想来着实可恨!”
“哥哥。”
杨长看着武松咽了咽口水,随后小心翼翼补充道:“小弟非但没杀她,还将包子配方留下,实在不忍武记包子名声臭了,你若生气就打我两拳。”
“嗯?”武松凝视他许久,最终摇头回答道:“我打三郎作甚?那淫妇哪会做包子?兄长当初都是得你指点,现在人死如灯灭,何苦维护那些虚名”
他想说虚名无用,却突然想到破庙之夜。
兄长对自己破口大骂,他何曾不是被谣言所误?又何曾不是为虚名所累?
“真不是小弟生性凉薄,小弟实在下不去手,给她配方就想还人情,现在已经完全不相欠,而且我也记下她住处位置,可使哥哥报仇有门可寻”
“哥哥不怪你,我也会去东京!”
武松熟悉杨长性格,知道他天性善良难改,且以光明对待世间险恶,所以有此行为能够理解。
没有经历苦痛折磨,很难练就铁石心肠,若人人都心如死灰,人世与炼狱无差别。
如果世道被黑暗笼罩,杨长就像一只萤火虫,虽然渺小无法驱散黑暗,却拒绝成为黑暗的一部分。
亡命落草在二龙山为寇,做的是刀头舔血买卖。
武松只有想起义弟杨长,想起他那张善良的脸,才觉得自己活在人世间。
他是黑暗中的微光,虽然能照亮的范围很小,也会被人嘲笑愚蠢。
逆行者最为可敬,我怎忍心去责怪?
眼前这肮脏世道,就是他这样的人太少,才显得伸手不见五指。
看到杨长耷拉着头,武松拍了拍他手臂,转移话题说道:“咱不说那淫妇,三郎以后找女人,切记哥哥之前叮嘱,娶妻要娶贤”
“哥哥,小弟已经成家”
“你说啥?”
杨长话没说完,武松直接蹦起来打断。
这消息,比听到潘金莲还震惊。
武松那夸张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小子太快了,都没让哥哥把关掌眼。
“小弟去年成的家,浑家是独龙冈扈家庄小姐”
“扈家庄小姐?你们能门当户对”
武松话讲到一半,突然意识独龙冈位置,便连忙追问:“听说梁山曾攻打祝家庄,似乎就在阳谷县独龙冈,莫非弟妹的庄子也。”
“嗯。”杨长听得直点头,回应道:“当时祝家庄混战,扈家庄本已投靠梁山,可惜仍被李逵杀绝。”
“既是这样说来。你们倒也登对”武松凝眉颔首肯定。
敢情抢回的压寨夫人,你小子不是自诩我心光明?不一样落入了俗套?
等等,三郎生性善良,又不是那色急之人,为何娶扈家庄的破家女子?莫非另有苦衷?
想到此处,武松追问:“未知弟妹相貌如何?”
“虽不说闭月羞花,倒也生得秀美端庄。”
“端庄?端庄就好!”
“哥哥,我那浑家有身好武艺,马上功夫更是不得了,小弟骑术主要靠她教会”
“正奇怪三郎骑术何处学,原来弟妹竟有这身本领,能把你教得出类拔萃,必然是个奇女子也,回头我把孙二娘介绍她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