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氏本来已经心生绝望,但听懿安的话音有转折,连忙跪倒地上没命的磕头:“还请娘娘帮我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臣妾知道错了!”
懿安皇后心中嘲笑,这人,既然有心有人,为何不刚进门就磕头?还不是听着情势不对,这才求饶,这等欺软怕硬见风使舵之人居然被选中了做皇帝乳母,真是大明将亡了吗连这等细枝末节都透着灰暗。
她收敛心神,正色道:“皇上这番行为是做给大臣们看的,恐一时难以平息众怒,要说转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客氏的眼睛都亮了,忙跪行至懿安皇后膝下,摇晃着她的裙角哀求:“娘娘,臣妾就这一个儿子,若是娘娘能救得他性命,臣妾来生定给娘娘做牛做马衔环结草相报!”
懿安忙起身招呼两边的宫女扶起来客氏:“赶紧过来扶夫人起来,跪出个好歹可怎么是好。”,扶起了客氏,懿安笑道:“哪里就需要夫人做牛做马了,那可当不起,倒是我娘家兄弟要成亲,我正愁着聘礼的事情呢。”
话说到这份上,客氏还有什么不懂,她本就是做这个做熟了的,不同的是以往她是那个暗示的人,今天她是被暗示一方,因而她忙点头道:“娘娘,臣妾明白了,臣妾这就去准备。”
等出了宫,客氏便筹集银两,足足送了五万两白银到懿安娘家张府。
懿安皇后果然不食言,立马就安排客氏跟儿子见了一面,待见到儿子,见他精神头虽然差些,但白白胖胖,身上也没有严刑拷打的痕迹,客氏心里才放心下来,知道这果然是懿安所说,皇上要做戏给诸人看,并不是存心折磨。
可没等她彻底放下心来,出了狱再求见儿子,那边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了,求到懿安皇后那里,懿安皇后又说最近国库空虚,皇上为此伤神,不敢拿别的事情前去打扰。
客氏一咬牙,又献上五十万两白银给皇上,说要为国分忧。
拿着那些银两,朱烟寒目瞪口呆:“这客氏居然贪污了这么多?”
懿安点头:“是呢,除此之外,她又给我娘家塞了五万两白银,加上之前那五万两白银,总共给我娘家十万两。”
陈美人摇头:“这是中了咱们的计,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可以榨出来?”
原来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计策,若是直接关押了客氏一家人抄家,只怕还会有漏网之鱼,不如先关住做儿子的,这做母亲的心忧儿子,自然拼命耗尽家财救儿子,他们也便能够最大限度的获得客家的财产。
朱烟寒叹息道:“我们这般利用母子天性做陷阱,是私德有亏。”
懿安皇后白了他一眼:“先帝将那客氏当做亲母一般侍奉,那客氏心里可有半点顾念先帝?她怎么对先帝没有母子天性?大凡她心中将先帝当做自己儿子一般疼,早就安分守己平安度日了,怎么还给先帝惹下这么多骂名?”
这倒也是,朱烟寒悻悻然点点头,又想起另外一出:“客氏虽然救子心切,可毕竟是女眷,家中的财物大权多半掌握在她儿子手里,这六十万两白银,说不定并不是他家的全部资产,还不如我们关押了客氏,让他儿子来赎她呢。”
陈美人摇摇头:“我之前看盗墓的主播节目时听说过一种行规:盗墓贼在墓地里掘进时,地面上会放一个接应的人,刚开始这接应的人或是拿到了下面的人递上来的宝物,或是心生畏惧,便常常会舍弃这墓中的同伙逃走。”
“后来为了避免这一弊端,便组成父子局,父亲在下面,儿子在上面接应。没想到还是层出不穷的有人逃跑。”
“最终有人灵机一动,将这父子职能换一换,儿子在下面探穴,父亲在上面接应,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中途逃离。”
“所谓父母与子,付出的那一方多半是父母。客氏疼爱儿子,但若是客氏在大狱中,她儿子真的会散尽家财去救她吗?”
众人沉默。
懿安皇后叹口气:“所以说呀,人性根本经不起测验,难得糊涂才能度过这一生。”
拿到了钱财,朱烟寒还是给客氏儿子判了死刑。客氏得知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将所居的府邸、家中的资产尽数卖掉,又凑出了一百万两白银,便给懿安皇后送去。
这样,朱烟寒他们总共在客家榨出了一百六十万两白银。
朱烟寒估计再榨也榨不出来什么了,便将客氏儿子改判成了流放,但懿安皇后又颁布了一道懿旨:客氏为先帝乳母,特此赦免客氏儿子,贬为平民。
客氏接来了出狱的儿子,万分激动。虽然家里便穷了,但好歹一家人团聚了不是吗?至于没地方住,没关系,去自己娘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