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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心（二）顺治在坤宁宫用过午膳后，便匆匆赶回去批阅奏章了，我则仔细地考虑着该如何接待好那些海外来客，从电视上倒也见过不少西方宴会的场面，无非就是长长的桌子亮闪闪的盘子，烧鹅牛排红酒，人人面前摆着一溜的刀叉剑戟，端起酒杯要优雅地微笑，再轻呼一声&ldo;cheeni&rdo;。不过大清在今时是&ldo;天朝&rdo;级别的，如果一味的追寻附和老外的习惯，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没个性了？究竟要怎么办才能既显出中国特色，又让英国人宾至如归呢？这倒还真有些伤脑筋，我倒真得好好想想。不过很快我便发现，我完全没心情再想什么外国使节团了，当天晚上，顺治终于翻了乌云珠的牌子，整整一夜，我都在辗转反侧中度过，胸腔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也透不过气来，我果然还是比较看重乌云珠吧，佟妃侍寝之时，我便没有这么难受。按着惯例，后宫嫔妃侍国寝后，第二日是要来给皇后请安的，第二日我早早的便起来梳洗打扮，穿戴齐整地端坐在暖阁之中等待乌云珠前来。输人不输阵，大概就是这样的心理。过了一会，乌云珠没来，现时宫中的&ldo;国宝&rdo;级人物淳嫔却来了，与她同来的还有宁嫔，淳嫔刚要行礼，我摆了摆手道：&ldo;淳嫔，免了，你身怀有孕，以后平常的礼节能免则免。&rdo;淳嫔也没推辞，只是笑着答应，倒是宁嫔，待淳嫔坐下后，依然规规矩矩地给我行了个请安礼，宁嫔姿色只属于中等。并不十分抢眼，只是身上另有一分端庄之气，使她比其她嫔妃都显得成熟稳重，我这时才记起，宁嫔，她竟也是董鄂氏。我问道：&ldo;宁嫔与贤妃可曾沾亲？&rdo;宁嫔恭声道：&ldo;回娘娘的话，臣妾并无这个福分，与贤妃娘娘只属于同宗。&rdo;我轻轻点了点头。虽是如此，但这个董鄂氏也够能出娘娘的了，后宫三十余人光他们家的就有三个，占了十分之一。没比博尔吉济特氏少多少。淳嫔在一旁轻笑道：&ldo;宁姐姐的父亲是正四品的太医院院史，可不能与贤妃娘娘相比。&rdo;鄂硕是一等精奇尼哈番，隶属正一品，自然不是一个四品的院史可比的，况且宁嫔虽有皇子，但却只在嫔位，与她的家世不能硕完全没有关系。可就算这是事实，但那有人这么说话的，谁知宁嫔却淡淡地道：&ldo;正是，臣妾不敢高攀。&rdo;我微皱了下眉，这是容嫔也来到了坤宁宫，她一进门，便语气不屑地道：&ldo;哎？贤妃竟还没来给皇后姐姐请安吗？&rdo;我心中暗笑，她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娜拉行国礼后，便坐到我身边，看着淳嫔道：&ldo;淳嫔也算有心了，有了身子还巴巴的跑来坤宁宫，那么远地路，可得小心别摔着。&rdo;我头痛得要死，恨不得立刻将娜拉扔出去，但是我不能，因为她既是我的同宗，又是我地&ldo;嫡亲&rdo;。淳嫔听了娜拉地&ldo;诅咒&rdo;，不慌不忙地一笑：&ldo;既是龙裔，自有皇上与皇后娘娘庇佑，又哪能轻易的摔跟头呢。&rdo;淳嫔的一语双关让容嫔撇了撇嘴，不再说话，本来挺袭人说淳嫔防备后宫嫔妃之事我还不太尽信，今日一见，淳嫔果然也不是什么随意任人采摘的果子。话说到这，乌云珠终于来了，她气息微有些紊乱，鼻尖上还渗出几颗汗珠，想是走得急了，她俯身拜倒，口中轻呼：&ldo;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rdo;还没待我叫起，容嫔在一旁冷声道：&ldo;贤妃娘娘架子好大，让皇后姐姐干等了小半天儿。&rdo;乌云珠忙道：&ldo;只怪臣妾贪睡，起得迟了，请皇后娘娘恕罪。&rdo;容嫔又道：&ldo;贤妃娘娘不会在养心殿里睡了一宿吧？&rdo;语气中的嫉妒之情，就连聋子都听得出来。乌云珠没有答话，双颊微红，容嫔颇有些忿恨地小声嘀咕道：&ldo;哼！真是个狐媚子。&rdo;娜拉敢这么说，自是有她得知消息的渠道，我的心微有些收紧，也难怪娜拉嫉妒，历来只有皇后和皇贵妃，才能在皇帝的寝宫内过夜，普通的妃子还没有那个资格，若说顺治留宿坤宁宫是开了先例，那让乌云珠夜宿养心殿则是另一个先例了。乌云珠……不知顺治是否也对她说过相同的话，不知在顺治心中，她是否也有着&ldo;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rdo;看着乌云珠面带难堪地跪在原地，我强压下心中的烦闷，淡淡地道：&ldo;鄂姐姐起来罢。&rdo;待乌云珠起身后，我又道：&ldo;皇上的龙体乃国之根本，鄂姐姐以后要注意规劝皇上，不可……过于cao劳。&rdo;我哩咧！我到底在说什么！我这个害得顺治早朝都迟了的人哪有什么立场去教训别人。但是……我是皇后，皇后自是的有些特权的，心里这么想着，我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虽然，酸气冲天。乌云珠面色潮红地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此事淳嫔在一旁道：&ldo;贤妃娘娘如此得皇上宠爱，真让妹妹们羡慕呢，相信过不了多久，贤妃娘娘便也会与我一样，身怀龙裔，到时妹妹可就有人作伴了。&rdo;此话一出，还没见乌云珠回答，娜拉倒有点坐不住了，本来嘛，在场五人中，宁嫔早就育有皇子，淳嫔也身怀有孕，我与乌云珠则&ldo;圣眷正隆&rdo;，只有她，要什么没什么。乌云珠腼腆地一笑，轻声道：&ldo;孕育皇裔需要多大的机遇和福分，姐姐不比二位妹妹和皇后娘娘福泽深厚，只能诚心企盼。&rdo;话音刚落，娜拉在一旁慢悠悠地道：&ldo;皇裔自不是人人都怀得上的，妹妹们只希望姐姐别将皇上抓的那么牢。让皇上也有时间想想咱们，让咱们也得些机遇。&rdo;乌云珠微笑道：&ldo;容嫔妹妹说的哪里话，皇上对后宫姐妹们向来是一视同仁，否则，淳嫔妹妹又怎么能身怀龙裔，晋位封嫔呢？&rdo;&ldo;话也不是这么说，&rdo;此时一直安静的宁嫔突然出声，&ldo;毕竟咱们进宫时间长。皇上对咱们进宫早的姐妹多少都还是有些情谊的，自是一视同仁，但现时后宫中又新进了这么多姐妹，难免皇上会看花了眼，漏记了谁也是情理中事。&rdo;几句话听下来，我心中微恻，后宫的这些……女人哪。虽然她们还只是女孩儿的年纪，但她们身上，却无一不穿着一层厚实且尖锐的外衣。娜拉听宁嫔似有支持她的意思，不禁略还得意的道：&ldo;可不是么？若论容貌才情，谁也不比谁差了，只是皇上被一些人霸着，脱不开身，还希望姐姐在皇上面前多多提携咱么才好。&rdo;乌云珠微微颔首，却终是没有真的答应，淳嫔笑道：&ldo;皇上想召见谁，不是谁劝得了的，况且就算是别翻了牌子，留不住皇上的心，也是白搭。&rdo;娜拉闻听此言狠狠地盯了淳嫔一眼，淳嫔轻抚着仍然十分平坦的小腹，一脸惬意地回望着娜拉。眼看着这微妙地气氛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我不得不打断她们，我可不想她们在坤宁宫里掐起来。我故意不理她们二人，看着乌云珠笑道：&ldo;鄂姐姐急急赶来，还没用早膳吧？坤宁宫里新来了个厨子，手艺不俗，正好请姐姐尝尝。&rdo;乌云珠点头称是，淳嫔从战场上撤回，问道：&ldo;可是做重阳节点心的那位御厨吗？&rdo;我笑着点点头，淳嫔笑道：&ldo;如若说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第一位自是太后，第二位就非娘娘莫属了，刚觉得点心慡口，还没开口，皇上便将厨子送了过来。&rdo;我现在再也不讶异她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了，敢情这宫里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人不知道地。我吩咐袭人传来早膳，几人围桌坐了，吃的最开心的，就是淳嫔，她连用了两碗清粥，意犹未尽地道：&ldo;真不愧是皇上亲自派下的人，妹妹已好久没吃得这么舒心了。&rdo;宁嫔问道：&ldo;怎么？妹妹害喜害得厉害吗？&rdo;淳嫔点着头道：&ldo;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太医说我日子还短，不会这么辛苦的。&rdo;宁嫔笑道：&ldo;看来这又是一位折腾人的小阿哥，当初姐姐怀二阿哥的时候，也被折腾的够呛。&rdo;淳嫔的脸上现出抑制不住的喜色，笑着说：&ldo;承姐姐贵言了。&rdo;宁嫔含笑不语，我却心中暗叹，因为无论如何，她这一胎都不会是个男孩儿。我问道：&ldo;淳嫔妹妹的饮食用度可都齐全了？佟妃派了精奇嬷嬷了么？&rdo;淳嫔有些搪塞地道：&ldo;佟妃娘娘倒是派去两个，只是年岁有些大了，做事情不利索，臣妾平时让舍儿她们快手快脚的服侍惯了，一时间不太适应，便让她们先回去，等待产之时再过永和宫去也不迟。&rdo;我听见她说的丫头名字条件反射地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却发现淳嫔身后站得已不是重阳节那日服侍她的宫女，看来这个才是她真正的心腹之人了。淳嫔一旦确认自己有孕，便立马将不信任的人甩到了一旁，因为她已有了跟人对抗的资本。娜拉不冷不热地讽道：&ldo;有了身孕的人真是不一样，相信就算违抗了圣旨，皇上也不会加以怪责。&rdo;是顺治让佟妃派嬷嬷过去，现在被淳嫔退了回去，自然就是&ldo;抗旨不遵&rdo;。宁嫔轻笑道：&ldo;淳嫔妹妹哪敢违抗圣旨，只是那两个嬷嬷手脚不利落，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谁也担待不起，淳嫔妹妹已上奏太后，太后已着手为淳嫔物色新的嬷嬷了。&rdo;这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佟妃。不过，在这人吃人的地方常有危患意识也不是件坏事，最起码能将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尽已所及地降到最低。我点着头道：&ldo;自是身边的人用起来顺手，淳嫔以后也得注意保养身子，像这个花盆底，&rdo;我指了指她脚下穿的高方底的鞋子，&ldo;以后就不要再穿了，经常穿这么高的底子，会血脉不畅，对孕妇尤为不利。回头本宫让人做两双平底鞋给你送去。&rdo;淳嫔一听对孕妇不利，讶异地看了看脚上的鞋子，像是恨不得立即就将它脱下。乌云珠微讶道：&ldo;娘娘竟对医道也有涉猎？&rdo;&ldo;哪是什么医道。&rdo;我笑着说：&ldo;只是翻过两本养生的书罢了。&rdo;乌云珠如有所思地道：&ldo;娘娘似是知道很多奇闻见识，都是从书中看来的么？&rdo;我一愣，我好像没在她面前表现过我有多么有&ldo;见识&rdo;，不过我还是答道：&ldo;书中自由黄金屋，大都是在书里看来的，也有一些是小时在家乡的见闻。&rdo;乌云珠笑道：&ldo;不知娘娘平时都好看些什么书，也让臣妾跟着读读，长长见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