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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ldo;太棒了！&rdo;她高兴地说道。她在图画里看见过使用灯丝的灯泡和电烛台，但从没有亲眼见过。罕布雷的最后一批已经早在两个世纪之前就熄灭了（在中世界里，它们被称做&ldo;火花灯&rdo;，不过她觉得它们指的是同一样东西）。

&ldo;你说你父亲去世之前一直在管理着市长的马匹，&rdo;威尔说。&ldo;他是不是名叫帕特里克&iddot;德尔伽朵？应该是的，对吧？&rdo;

她低头看了看他，简直吓坏了，眨眼间回到了现实当中。&ldo;你怎么会知道？&rdo;

&ldo;他的名字在我们的工作名单上。我们得数牛、羊、猪、阉牛……还有马的数量。在所有的牲畜当中，马是最最重要的。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见到帕特里克&iddot;德尔伽朵。得知他去世了，我真是很难过，苏珊。你接受我对他的哀悼之情么？&rdo;

&ldo;好的，多谢。&rdo;

&ldo;他是不是因为一场意外去世的？&rdo;

&ldo;对啊。&rdo;苏珊希望自己的语气表达出了想说的话，其实她想说请不要谈这个话题，不要再问了。

&ldo;实话告诉你吧。&rdo;他说，她第一次觉得在他的话中听出了不真诚。当然，她在做人的经验方面还不是那么老道（科蒂利亚姑妈几乎天天都向她指出这一点），但是她总是觉得每当有人一开始就说实话告诉你吧这句话的时候，往往他们会一本正经地告诉你雨点会往天上飞，树上会长出钱来，大费雷克斯可以为你带来孩子。

&ldo;对啊，威尔&iddot;迪尔伯恩，&rdo;她的口吻有那么一点兴趣索然似的。&ldo;他们说诚实是最管用的策略，所以他们就很诚实。&rdo;

他有点疑惑地看着她，随后又绽放出笑容。她觉得他的笑很危险‐‐像流沙一样的笑容。很容易进去，但要出来就很难了。

&ldo;其实现在所谓联盟里并没有真正的联盟关系。这是法僧能够为所欲为的部分原因；也使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他原本只是在伽兰和德索伊一带活跃的窃贼，如果联盟不能发挥作用，他会走得更远。说不定会到眉脊泗来。&rdo;

她很难想象&ldo;好人&rdo;法僧到底看上这个死气沉沉的小城哪一点了，这可是离清海最近的小镇了，不过她还是没有说话。

&ldo;无论如何，我们其实并不是联盟派来的。&rdo;他说。&ldo;大老远来这里也并不是为了点清楚母牛、石油井架和适耕土地公顷的数量。&rdo;

他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马路（好像在寻找更多可以用脚来踢的石头），漫不经心地摸了一下拉什尔的鼻子。她觉得他正深陷一个尴尬境地，甚至有点感到惭愧。&ldo;我们是遵从父亲的命令来这里的。&rdo;

&ldo;你们的‐‐&rdo;她马上就明白了。他们是不良少年，只是被送到这里做些弥补的活儿，倒也说不上是被流放。她猜想他们在罕布雷真正的目的就是恢复自己的名誉。她想，哦，那么说来，他脸上流沙般的笑容就不难解释了，不是么？苏珊，这次要小心了；烧毁桥梁，让邮件车厢倾覆，他可是都做得出来的，之后他还会连头都不回乐呵呵地继续赶路。做了坏事还高兴并不是由于内心邪恶，不过是男孩子的没心没肺罢了。

这让她又想起了那首老歌，那首她唱过的，他也吹过的老歌。

&ldo;是，我们的父亲。&rdo;

苏珊&iddot;德尔伽朵自己也弄过一两个恶作剧（或许有一两打也说不定），因此她对威尔既有点同情，又有点警惕。还有兴趣。坏男孩没准很有意思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问题是，他和他的那帮朋友到底有多坏？

&ldo;因为胡闹惹祸？&rdo;她问。

&ldo;是啊，&rdo;他认同了她的猜测，虽然听上去仍有点闷闷不乐，但是从眼睛和嘴巴的线条看上去心情还是好了一点。&ldo;我们被警告了；是的，比较严重的警告。那是……我们喝了不少。&rdo;

还能腾出没拿酒瓶的手来抓住身边一些女孩子么？没有一个好女孩能够直言不讳地问这种问题，但她却忍不住去想。

这时他嘴边的笑容消失了。&ldo;我们玩得过头了，事情过了头也就没有乐趣可言了。笨蛋总会做蠢事。一天晚上，我们赛马。没有月光的晚上。午夜以后。我们所有人都喝醉了。一匹马的蹄子陷到囊地鼠挖的洞里去了，折断了前腿。我们只能结束它的痛苦。&rdo;

苏珊皱了皱眉。这不算她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情，但是已经够坏了。

他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问题愈发严重。

&ldo;这是一匹纯种马，是我朋友理查德的父亲养的三匹马之一，他父亲的经济状况也不是很宽裕。我可不想回忆家里对此事的反应，更别提谈论了。我长话短说。在长时间的争论和提出许多处罚意见之后，我们就被派到这里来了。是阿瑟的父亲出的主意。我觉得阿瑟他爸一直有点儿怕自己的儿子。可以肯定阿瑟那惹祸的天性不是继承自乔治&iddot;希斯的。&rdo;

苏珊自顾自笑着，想到科蒂利亚姑妈说过：&ldo;她肯定不是从我们家这边遗传了这个的。&rdo;接着姑妈思考了一阵，又说：&ldo;她妈妈那边有个姨奶奶已经疯掉了……你不知道么？真的！往自己身上点火然后就纵身跳下了鲛坡。那年是彗星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