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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栋居认为：杀害奥山的动机同731部队有关，凶手肯定是&ldo;731&rdo;的人。杨君里死后，警方的触角早晚要伸向奥山，凶手便赶在警察前对奥山下了毒手。奧山一定知道731部队的某些秘密，而且尽管战后三十六年过去了，一旦这些秘密暴露仍会给凶手带来极大的麻烦。

栋居又想到了热海的神谷老人，受了他的启示才找到了奥山的住址，或许他还能提供其他什么启示呢。栋居想到这里便再次访问热海的神谷老人。去他家前栋居先到那家咖啡馆看了看。

&ldo;啊，神谷先生吗，最近没见他呀。&rdo;店主人在柜台里满不在乎地说。

&ldo;最近？多少日子了？&rdo;栋居焦急地问。神谷也上了年纪，会不会步奥山的后尘？要是他同奧山一样，也掌握着&ldo;731&rdo;重要机密的话，很可能在奥山之前就被害了。常来的店里看不到他，这是很令人担心的。

栋居快步赶到他家，家中仍旧鸦雀无声，不象有人。上次来访时认识的邻家妇女又探出头来：

&ldo;神谷先生一周前住院了。&rdo;

&ldo;住院？什么病？哪个医院？&rdo;栋居更不安了。

&ldo;听说腿上神经痛得厉害，住在市温泉医院。&rdo;

一听是神经痛，看来不会有生命危险。栋居略为宽心。问了医院地址后，栋居马上赶去。

医院建在山前望得到海的高坡上，栋居向住院病员传达室询问神谷的病室，回答说&ldo;加楼一号室&rdo;。加楼位于医院最北侧，一号室面向山坡，朝北无阳光。而且加楼全是大房间，加上离医院中枢最远，大亨、要人和特殊患者是不会光顾的。这里的建筑物陈旧，病员多为老年人。

终于找到了一号室，这是六张病床的大房间，五张床上有病人。神谷老人就躺在进门朝右靠壁的那张病床上。栋居再次来访，老人很惊讶，从床上坐起身。他脸色并不坏，但比上次见面时更消痩。

两人互相问侯后，神谷忧郁地说：&ldo;终于到这&lso;弃妪山&rso;1来罗！不，不，应该是&lso;弃翁山&rso;嘛。&rdo;神谷自嘲似地笑了。

注：弃妪山：古代日本有一种&ldo;弃妪&rdo;的习俗，贫苦的农民因家境贫穷、无力赡养，不得不把老媪弃之山中。‐‐译者注

&ldo;很快就会痊愈出院的。&rdo;栋居边安慰边拿出路上买的一篓水果。

&ldo;在这个医院里，加楼可以说是地狱的第一道门。看，那张床不是空了吗？前天刚死的。&rdo;神谷轻声说。

&ldo;加楼？&rdo;

&ldo;这儿不是加楼一号室吗？&lso;加&rso;的意思就是添加出来的多余累赘，反正我们就要成为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废品了。&rdo;

&ldo;没那么回事，神经痛，泡泡温泉马上会治好的。&rdo;

&ldo;我的病据说是变形性脊椎症，一定是上了年纪，脊椎骨弯了，压迫到神经，各种毛病就出来啦。睡也好，起来也好，脚都痛，真受不了。看来好不了啦！进院后越来越疼了。&rdo;

&ldo;这都是和心情有关，耐心坚持治疗，一定会好的。&rdo;

&ldo;谁知道能不能活那么久呢，即使治好出院，没有期待我回家的人，又有什么意思。真羨慕归天的奥山啊。&rdo;

&ldo;说实话，对奧山的死，我还想请教几个问题，所以来拜访您。&rdo;栋居总算抓住了机会，他告诉神谷老人：奧山谨二郞有被害嫌疑，这可能同731部队有关。他请求老人如果有线索请告诉他，当时请老人辨认死尸时没有告诉他致死原因。

神谷听后，脸上并没有显出惊讶的样子：&ldo;叫我辨认的时候，我就知道啦，这不是正常的死，那张照片上的奥山早就整过容了。我估计不光叫我认死尸脸，近期里你说不定还要来找我的。&rdo;

&ldo;这么说您一定有线索啦？&rdo;

&ldo;如果是关于&lso;731&rso;的事，我可以说，但往事纷繁，没有头绪，从哪儿说起呢？&rdo;

&ldo;比方说，&lso;731&rso;的事已经过去三十六年了，为什么还要保密呢？当然，说什么都可以，不限制。&rdo;

&ldo;好吧。如果可以确定叫&lso;杨君里&rso;的这个中国女人同731部队有关系，那么目标就小得多了。&rdo;

&ldo;对杨君里的情况，我们还不了解，这些都由中国方面调查，我想，在中国政府的协助下，一定可以查出点线索来。&rdo;

&ldo;其实，杨君里的身分是什么，我可以想象得出来。&rdo;

&ldo;杨君里的身分！怎么回事？&rdo;

&ldo;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罢了。&rdo;

&ldo;恳请您赐教。&rdo;栋居向前探出身。

&ldo;奥山先生的诗中有&lso;马鲁他&rso;三个字吧。&rdo;

&ldo;根椐已经掌握的资料看，马鲁他是731部队的俘虏。&rdo;

&ldo;不错，是俘虏，但俘虏是国际法上公认有人格的，马鲁他是当作原材料处理的。&rdo;

&ldo;所以才叫马鲁他1是吗？&rdo;

注：&ldo;马鲁他&rdo;为日语单词&ldo;丸太&rdo;的音译，该词意为&ldo;圆木&rdo;，指已采伐未剥皮的木材原材料。‐‐译者注

&ldo;最初只是叫&lso;麻虏遢&rso;，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至三十日，在哈巴罗夫斯克军事法庭上，731部队的负责人川岛中将军医回答斯米鲁诺夫国家检察官的提问时，把&lso;麻虏遢&rso;作为人体试验牺牲者的隐语使用，当法庭问什么是&lso;麻虏遢&rso;时，川岛说&lso;麻虏遢&rso;就是原材料的意思。于是就通称&lso;麻虏遢&rso;。后来把公审记录译成日文时，由于&lso;麻虏遢&rso;同日语中表示原材料的&lso;丸太&rso;一词的发音‐‐&lso;马鲁他&rso;一样，而且两者又有某种相同的涵义，于是就使用了&lso;马鲁他&rso;一词。但731部队中的马鲁他指的并不是木材原材料，而是人体试验使用的材料，他们是被剥夺了人格的&lso;非人&rso;。把活生生的人称为材料，&lso;731&rso;的魔鬼性质可见一斑。&rdo;

栋居屏息倾听神谷老人关于马鲁他的解释。他想，神谷介绍这些马鲁他的情况肯定是有道理的，上次访问他时，神谷曾多少流露过731部队用俘虏作材料进行残酷的人体实验的事，但他又讲&ldo;不想说&rdo;，守口如瓶。这次很可能因为患病卧床后，自以为快要入土，这才忽然想起要把长期保守的秘密说出来。听话音似乎马鲁他同杨君里、奧山之死有关系。

&ldo;马鲁他是关东军宪兵队以及特务机关逮捕的俘虏，其中有俄国人、中国人、蒙古人、朝鲜人。具体地说有苏联军队的情报人员和士兵、八路军、国民军的军官和战士、中国记者、学者、工人、学生等抗日分子，以及他们的家属等等。抓进731部队的马鲁他被施以人类闻所未闻的残酷试验。不，不能说是人，简直是魔鬼，在敌争异常状态下发狂的魔鬼。&lso;731&rso;把鼠疫、霍乱、伤寒、梅毒螺旋体、麻疯病菌当怍武器来研究、生产，并把这些细菌注入马鲁他体内，或渗入馒头、饮料给马鲁他食用，进行人为的细菌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