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摇摇头:说跟他有关,倒不如说跟先皇后有些关联。
萧错大了两人四五岁,论辈分虽然是个叔叔,却因为年岁摆着,从没享受过做叔叔的半分威严。
当初云琅养在先皇后膝下,就住在延福宫里。萧错在皇子里年岁最小,因为机灵讨喜,也没少被带去给皇后打趣解闷。
他自小就喜欢摆弄木头机关,也有天赋。
云琅由萧朔通脉拿穴,平了平气,在臂间衣料里蹭去冷汗:你见我在这玉英阁内得心应手,其实是因为这里面的大半机关,我都曾亲眼见过。
萧朔手上微顿,蹙了蹙眉。
见归见过,没这般凶险要命。
云琅笑笑,踹了踹他:过去的事了,我如今还全胳膊全腿的,担心什么。
萧朔垂眸,扫了一眼云琅肌肤筋骨下蛰伏着的不知多少暗伤,没答话,重新按住他竹杖穴,使了三分力一推。
云琅闷哼一声,生咽回去了,继续道:你也知道,延福宫不在宫墙之内,是单独分出来的所在
前朝宦官谄媚,为扩建皇城,将内城北的禁军兵营迁走,建了延福宫。本朝承之,改为帝后休憩颐养之所。
萧朔道:凿池为海,引泉为湖,殿宇楼阁争奇斗巧,尽是异花奇石、珍禽走兽。
倒也没这么云琅不大好意思,奇花异石有些,蔡太傅当年教你们这段的时候,珍禽走兽说的是我。
萧朔顿了下,手上不由停了,低头仔细看了看。
他素来不信怪力乱神,看着趴得溜扁的人形云少将军,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再细问。
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不是白虎吗?
云琅讷讷:先皇后还给了我个玉麒麟。你知道,宫中向来爱瞎传什么异象
萧朔:麒麟上房,要换屋梁?
云琅张了张嘴,干咳一声。
萧朔的确听过不少,只是心中始终觉得云琅风光霁月,从没同他联系起来:麒麟摆尾,阁塌殿毁
可以了。云琅听不下去,总归太傅烦我折腾,老拿这个取笑我。你们背得朗朗上口,我总不能站起来自己承认。
云琅伏在干草上,横了横心,若无其事接着向下说:只是毁了阁这件事,也不能光怪在我头上。
多年前,先皇后曾叫萧错督监,在延福宫内造了一座阁楼。
云琅道:延福宫原本就多奇巧楼宇,在里面再建一座,倒也不算多奇怪。故而无论内外,都并没人多注意此事。
云琅那时已常年跑朔方军,难得回来一趟,也是隔了半年,才看出来住惯了的宫里拔地起了座楼。
楼外看着平平无奇,偏有金吾卫日夜巡守,隔些时候便围得密不透风,频繁有人进出。
云琅自然好奇,没少绕着设法研究。
可惜金吾卫围得死,说什么都不让我进去看。
云琅道:我央了姑祖母几次,也不准,只说不干我的事。
萧朔收回手,静听着他说。
我不明就里,还因为这个很是牵挂了一阵,也去找过萧错,可他竟也装傻充愣闭口不提。
云琅道:于是我
萧朔:便越发忍不住,索性趁着夜黑风高、寂静无人,悄悄摸进去了。
云琅回头,对着他磨牙:小王爷,君子不揭人短。
君子也远庖厨。萧朔从容道,我今后不替你做点心了,你自去买。
云琅一时甚至有些后悔放任萧朔这五年修炼嘴上功夫,屏息平气,隔着干草结结实实踹了萧小王爷一脚。
他这一下力道已比方才足了不少,萧朔眼底稍安,掌心隔着早透了冷汗的衣物,覆在云琅脊背上:你接着说。
我云琅一时气结,怏怏趴回去,忍不住,趁夜摸进去了。
云琅埋着头,低声嘟囔:下三门休生开,再向上,开始见着机关,暴雨梨花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