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克林特恩先生,地球狼已经灭绝了将近五百年了,光凭一些留存的影视资料,您是怎么做出这个判断的?”
“呵,”克林特恩高傲地笑了一声,表现出自己卓尔不群的气质,看了许多当年的小说不能自拔的事情他当然不会说出口。
克林特恩本来想要拿着那本装逼的书回房间,可最终却还是把它放到了那里,他已经够困了,要不是担心骆安淮早就已经进入梦乡,没必要在用这种书进一步催眠。
骆安淮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用治疗仪疗伤,医学高度发达的现在,这样浅的皮外伤完全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疼痛感连细胞自己都可以忘掉。
他刚才给克林特恩说这不过是小打小闹确实不是骗人的,在他没有还手的情况下,要不是凯尔控制了力度,他现在能不能站着回到宿舍都是难说。这家伙最厉害的就是近身格斗,新兵就算拿了被誉为最强武器的STA-3215都不能干得过他。
唯一过分的就是这家伙有毛病,光盯着他的脸打,不然他完全可以做到不让克林特恩发现而气定神闲的回来。估计自己现在在新室友心里已经留下了一个奇怪的印象,不过那也没事,反正他本来就是个怪人。
他只记得最后的时候凯尔收了手,声音像是他以前听过的走兽的呜咽,他说,“骆安淮,你他妈真是个逃兵,怂货。你之前约定的好好的,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中途离开?”
是这样的,没错。
这些日子他天天以逃兵自居,对于这点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清楚不过。可是在真实的听到别人说出口的时候,他还是面色灰白,像是一尾失去了水的濒死的鱼。
“凯尔斯科尔,”他当时抹去嘴角渗出来的血,不再亲昵的称呼他而是直呼全名,语气带着些冷,“我现在已经不在军队,你也从来不是我的上级,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看到凯尔眼中的不可置信以及受伤,但他还是推开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来时的方向。
他将治疗仪放在一边,打开抽屉,最中央的位置躺着一个红色丝绒的小盒子,他将盒子打开,那里面是一枚勋章,一等功,橄榄枝缠绕在边缘,是和平的颂歌。
骆安淮伸出手去抚摸勋章的边缘,指尖带着点颤抖。
——「橄榄枝勋章,一等功,它只授予整个联邦最伟大的英雄,高山被他们攀登,海沟被他们深潜,艰难困苦被他们消弭,我们歌颂他们,就是歌颂每一个高尚的灵魂。」当时的将军这样说,然后将这枚勋章别在他的胸前,那是他第一次获取如此荣耀,比小时候参加其他比赛得到奖励要兴奋的多。
不过当时的骆安淮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反驳:不,不是的,将军,其实我不曾攀登高山,也不曾深潜海沟,艰难困苦阻碍了我前行,我只会换一条路,这就是我来到军队的缘由,我不是伟大的英雄,也不是高尚的灵魂。
我曾经以为生命毫无意义,为谁而战不过是虚谈,就算在军营里,你再问我为谁而战,我也只会说我是为我自己而战的,最多就是再加上一些战友的成分。我不是为人民而战的,也不是为联邦而战的。
所以橄榄枝勋章,奖励的只不过是我的功勋,不是我的个人。
这就是他第一次获得这样一个一等功的心情,作为一个刚入军营不到一年的士兵,他机缘巧合下获此殊荣,也要申驳一下自己的能力和心性。
其实骆安淮还有第二枚橄榄枝勋章的,只是那一枚被他留在了驻地,枝叶上染了鲜血,只能证明拥有者的愚蠢与无能。
所以他把它丢弃,然后逃也似的彻底离开,像是逃离一座即将坍塌的城。
——此刻的骆安淮收回了触碰那枝叶的指尖,他将盒子盖上,态度依然郑重地将它放回原位,然后迅速合上抽屉,不能去多看一眼。
骆安淮向来有记日记的习惯,而且还是十分奢侈地拿真实的纸张而不是用光脑,就算是当初累成一只狗都要挣扎的拿起笔去本子上写上一个“艹”,今天也不例外,不过他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一点五十九分十一秒,写别的也来不及,只好留下了这样一行字——
[距离军训结束还有十四天。]
第二天早上就不显得冷,似乎用这样的态度宣告着今天必然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不过作为一个人工设置天气的星球,这种过于炎热的天气明显是耐人寻味的,毕竟早在军训前就有人疯传:据联邦气象局和学府星气象局预报,本因强冷空气对流形成的学府星西四区及周边地区九至十天的大规模降雨,因部分高校磋商,学府星气象监管控制局应急部门小组紧急改设天气并驱散强对流冷空气,以确保大学新生军训的稳定进行。请周边市民左后降温防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