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蘅将骨头放下,轻声叹气。
“降师是谁?小蝶吗?”重九追问着,面露嫌恶,“那个女孩古怪得很,我方才仿佛还听见她在我耳边叨叨。”
北山蘅想起方才之事,眸光冷下来,哼道:“她不是。”
重九揉了揉眼睛,有些迷惑,小声提议道:“师尊,那我们快去县衙,找人把这件事说清楚吧。”
说着,便要过来拉他的手。
熟悉的温度擦过肌肤,北山蘅想起了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下意识将手藏进袖子里。
重九眼底滑过一丝黯然。
果然,还是被嫌弃了……可是那也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啊。
重九抓了抓头发,满脸颓丧。
北山蘅回头瞥见他这副可怜样,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将视线移到那堆白骨上,眉头紧锁:“我怀疑这镇中……已经没有活人了。”
“啊?”重九呆住。
山间吹起阵阵阴风,身边草木窸窣作响,仿佛在印证他的话一般。
重九搓了搓胳膊,心里发毛。
北山蘅用目光简单数了一下白骨的数量,抬眸望向不远处的镇甸,片刻后朝着那边走去。
重九连忙小跑着跟上。
同他们傍晚来时看到的一样,镇上家家关门闭户,不点蜡烛,不用风灯。仅有几家院中传来响动,也很快安静下去。
经过一户院中时,北山蘅听到里面一阵有节奏的“当啷”声,像是铁匠锻造工具发出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将院门轻轻推开。
院中的声音清晰了一些,重九紧跟着地朝里面看去,却正对上一双幽黑不见底的眸子。
“啊——”
重九想也没想,转头钻进北山蘅怀里。
北山蘅想把人一脚踢走,僵了片刻,转而用手推开他的肩膀。
“好了别怕。”
他将那户人家的门掩上,继续向前走去。
在青木镇中绕了一圈,也没找见一个活蹦乱跳的正常人,连县衙也大门紧锁,杳无人音。重九连敲了数十声,别说有人来开门,连一声狗叫都听不到。
“师尊,现在怎么办?”
“回去。”
“回去?”重九愕然。
“对。”北山蘅抬头望着门匾,道:“回镇子口去,找到小蝶。只有跟着她,才能找到降师,才能救镇中百姓的性命。”
二人沿着来时的路向镇口去,老远就看到了那座牌坊。
牌坊下的青铜大缸还在。
只是从他们现在的角度来看,那仿佛不是一口普通的缸,雕刻着螭纹的石台、缸的的样式和形状,都像极了一个祭坛。
北山蘅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就在离镇口还有百步之遥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甜腻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