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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故事中的故事11（第1页）

其实姚强并未远走，虽说心里也有点恼妈妈说话不算数，但等天色完全黑下来，他又忍受不住地觉得有点害怕了。有家不能回，又不敢往远了走，咋整？姚强倒也有主意，他就在大院外的胡同口踏实踏实实地等着，反正妈妈不来找，姥姥也一定是会来的，到时吓她们一跳。胡同口堆着数堆小山包一般的煤泥。煤泥上都用草袋或是破塑料布盖着。胡同口还有一大片新脱好的煤坯。煤坯上一抹油亮，整齐有序。姚强忍着饥饿数着天上的星星，盘算着妈妈跟姥姥一定急得不行，妈妈也应该出来找他了！正想着，果不其然，只见妈妈走出胡同，站在街边看。姚强躲藏在一大堆煤泥后面，偷偷地探着头往这边看。远远地看见妈妈好像忽然感知到了什么似的。二妮一路找过来，用并不是很高的声音喊着：“强强，回家吧！妈妈知道错怪了你，你没有干坏事，你是在帮助同学……妈知道错怪了你，不该到你们学校去，但你们老师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跟妈回家吧！”姚强忍着就是不应声。二妮一路寻找着。姚强藏了起来。二妮忽然绊在当街码放的煤坯上，扭了脚。连声呼痛。姚强慌忙跑出来扶住了妈妈。二妮搂住姚强说：“你个没良心的想离家出走啊！妈白白拉扯你这么大，你一声不响地就不回家了，知道妈多担心你吗？”姚强就哭了：“谁让你不信我……”二妮抱着姚强也流下了泪。

二妮告诉姚强说：“你明天去通知方林妈，如果她的身体没问题，就让她来店里上班吧，妈店里后厨正好缺一个勤杂工。这样至少可以解决他们母子的吃饭问题，另外得闲咱们也可以带她上医院好好看看病。”姚强瞪大了眼睛，真的啊！二妮说：“妈什么时候骗过你？是真的。”姚强说：“妈妈你真好！”姚强说着，高兴地拉起妈妈又蹦又跳着。二妮也有了笑容。

从那时起，方林妈就一直跟着二妮做买卖。歇晌了。方林妈坐在筐上吃饭。二妮打开饭盒把菜拨给方林妈。方林妈不好意思地说：“姐，守这个摊儿你最累，你也多吃点。”二妮说：“还好有你帮我！姐就累点也高兴……”两人正一边吃着，一边拉着家常。年轻的隋威背着挎包走了过来。隋威来到摊位前，怯怯地问着：“同志，向你们打听一下，你们看到有辆拉着水产品的车来市场卖货没？”方林妈说：“有啊，有很多呢，你有什么事？”隋威瞪大眼睛问：“是辆嘎斯51，开车的是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他们往哪去了？”方林妈正要应声，二妮拉了下她。二妮站起身问着隋威，你找他们有啥事？隋威说：“我是百盛商厦的采购，前天领导让我到大连去提货，那辆车是我们在这边雇的，来回这几天一直好好的，谁知今早大伙起来吃早饭却不见了他们！开始我还以为他们会跟上来，可进了河阳也没等到他们。回到商厦有老同志告诉我说有人也遇到过这样的事，让我来市场上找找……”一向怕事的方林妈听说是这么回事，人就先蔫了，说：“这样啊！那我们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你自己再到里边去找找吧！我们忙了一上午了，今天买货的人多，谁顾得上看别的？”隋威一听这话差点没哭了，哀求道：“大姐，你们谁看到了就告诉我吧！我刚大学毕业分到商厦，工作没经验，第一次去提货就碰上了这事，这让我怎么向领导交待？大姐，你们谁看到就帮帮我，算我求你们了！”方林妈放下饭碗喝着水，有点不耐烦地说：“我们真的啥也没看到。”这时，二妮看了一眼隋威，说：“原来你还是个大学毕业生！”隋威重新燃起希望，是啊，我才毕业不到半年。二妮就站了起来。方林妈担心地拉了拉二妮。二妮稍一沉吟，决绝地说：“跟我来吧！”二妮说完带着隋威往里走。方林妈担心地在后边喊着：姐！二妮头也不回地说：“这坑人的事咱不能不管。”隋威赶紧跟上二妮，往市场里面走。

二妮带着隋威走过一处处码放得如墙一般粉条粉皮的临时大棚。前面是一排四五家卖鲜肉的摊位。再过去则是卖干调的商户。二妮带着隋威来到紧邻干调摊位的卖蘑菇、木耳等山珍的临时大棚前。凌文斌正坐在里面吸香烟。二妮站在棚子前，冲着里面叫道：“姓凌的……”凌文斌抬眼见是二妮慌忙起身迎过来。二姐，是你啊！有啥事？二妮冷冷地说：“别叫我二姐，我受不起！”凌文斌看了一眼隋威，问二妮咋了？二妮仍旧冷冷地说：“你死性不改，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都做？”凌文斌一脸茫然，你说什么呢二姐？我听不懂。二妮把脸黑下来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地害我妹妹！”凌文斌矢口否认，我没有。二妮说：“你没缠着她，我大姐夫就不会出事故！”凌文斌吓了一跳，赶紧说：“大姐夫的事我也很难过，但这与我没有关系啊！我那天是去找过老三，但那也是无意中遇上的，我想送她点东西，因为那天是她的生日！我去了姐夫家，也没想咋地，但就被他们遇着了，我有啥办法？”二妮神色俱厉地说：“你推的倒干净！你能说你没害过我们家老三？你死性不改，现在又来破坏我妹妹的家庭生活害死我大姐夫，你到底想咋样？”凌文斌说：“我真的没有啊二姐！这完全是误会……”二妮说：“是不是巧合你自己清楚，我只想你以后离我妹妹远点，她要有啥事我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凌文斌也深知二妮素来是说得出做得到，心里更急了，老三对我好过我咋会害她？何况我也不希望团团的妈有啥不好。二妮说：“你少提团团！你没有资格、根本不配提他。”凌文斌把脸涨得通红，说：“但我是他的父亲，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这话你敢到法院去说吗？”二妮两眼似乎喷着火一样说：“别以为你现在有俩儿臭钱就有啥了不起，你在我和我妹妹的眼目中还是一样是个不成器的小痞子！就是现在，此时此刻，你还在动着一些无赖的心眼儿和手段，为的不就是贪图人家点小便宜？没有哪个孩子会认你这么个爹，你也没资格作父亲！”隋威在一旁傻傻地看着二人交涉。凌文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区，他憋了半天，才说你对我有成见我知道，我就咋地你们也瞧不起我我明白，但我真的没做错啥，我也始终是团团的爸爸，你不能代替孩子不认我！”二妮终于忍不住发火了，你闭嘴！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谈这些的，你快点把这个学生的货还了。同是喝着大院的水长大的，我都替你脸红！凌文斌愕然地看着威，啥货？隋威怯生生地说：“是带鱼。”二妮说：“半路溜走，你这跟抢劫有啥区别？不是看在死去的凌老师的面上，我现在就去公安分局报案抓你！”凌文斌忙说别介二姐，我还。但还是想在二妮的跟前解释两句，他说：“这真不关我事，是这家伙压价，强子和二喜赌气把货拉了回来，我正要让他们送回去……”二妮说：“这我管不着。”凌文斌就转脸冲隋威说：“这是冲二姐的面子，不然说出大天来也不还你，没有你这么干的，讲好的价你半路反悔，我们烧油和人工也都是钱……”隋威争辩道：“不是我反悔，是你们的人一路要吃要喝，领导就给我那么多雇金，为这点货我把自己的钱都搭上了！”二妮不想听他们争论，冲隋威说：“你也是没有经验！现在货找到了，你回去也可以有个交待了！”说着看了一眼凌文斌，又说：“他是我一个朋友孩子的父亲，小半辈子活下来，干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该干的事，今天我帮你也是不想他滑得太远，我是为那个可怜的孩子！”凌文斌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隋威千恩万谢地说：“谢谢大姐！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