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你……你怎么就想到这里来了?」遮天跌倒后爬起来高叫。「那个,你们想啊,寒芳仙子才来了几天,就算她真的这么坏,日夜不停的欺负人做坏事,也做不了这么多啊,何况现在是秋天,却有的弟兄说她把人推进荷花塘里,逼着给她采荷花,这不都是睁眼说瞎话吗?」倒不是朱未心细如发,而是这里的破绽实在太多了。遮天蔽日无语,他们也不知道那群笨蛋竟然说瞎话都说到这样不争气的地步。忽然蔽日恍然大悟道:「对了,弟兄们是把以前寒芳仙子做过的坏事都说出来了,朱朱,他们指的不是这一次,他们是把以前……以前的事都拿出来说了,你明白吗?」朱未叹了一口气道:「明不明白又有什么用呢?听你们的意思,不是弟兄们要赶俺走,那就一定是十方了,只有他才能命令弟兄们这样做,唉,难怪他刚刚急匆匆的过来要走了那件袍子,他当然不想山寨里的东西落进俺手里了。」窗外「咕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朱未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边高叫着:「啊,装饲料的麻袋倒了……」一边就奔了出去。秋风温柔的卷起几片枯叶,在地上坐着的聂十方和愕然站在那里的朱未之间打着旋儿刮过。聂十方的脸色已经黑到连锅底都自叹不如的地步了。看见朱未出来,他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接着一步步向朱未逼近。而朱未则一步步后退着,这样的聂十方,让他莫名的就觉着有些胆寒。聂十方哪肯让他再逃,一个箭步上前,强硬的搂住朱未,过了半晌,忽然仰天大声的嚎道:「你……你这个土包子,你……你怎么竟往歪道上寻思,难道你就不想想,弟兄们那样说是为了让你替寒芳仙子当押寨夫人,我急着要回这件袍子,是因为我坚定了继续追求你的心意吗?」「你……你说什么?十方你说什么?」朱未愣住,良久才喃喃的道:「你说弟兄们来和我说那些是为了……」「没错,他们拼命的说寒芳仙子的坏话,就是为了让你起同情之心,只要你答应嫁给我,那个女人在山寨里自然就没有立足之地了。」聂十方斩钉截铁的回答,然后目光直直的望进朱未眼中:「朱朱,你之前拒绝过我一次,那个时候我也的确已经决定放弃了,可是现在……现在我发现我还是那么的喜欢你,除了你,这辈子我不可能再去爱别人了,所以朱朱,对不起,以后我对你还会死缠烂打,还会关怀体贴,还会把你控制在我的视线之内不让任何人染指,我承认我很过分,可是我……」他叹了口气,又黯然的低头道:「我承认我混蛋,可我……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朱朱,但……但我绝不会放开你。」聂十方自认为并不是个脸皮很薄的人,但说完这么混帐的话后,他还是觉得有些撑不住了,转身就向外走:唉,今天的坏人一面已经展现够了,他要让朱朱消化消化,明天再继续来作流氓无赖。「等等十方。」朱未忽然开口喊住他:「你……你说……你还喜欢俺……是……是那种喜欢?」他像是全豁出去了一样,上前拉住聂十方:「你……你进来,俺有话问你……」遮天和蔽日蹭的一下全爬了起来,耳朵支棱着比驴耳朵还长,生怕漏听一个字,嘿嘿,看来主子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真是的,也忒容易了点儿,都没看见他为难过呢。两个没良心的侍卫暗中撇撇嘴,当然,他们没敢让聂十方看见自己的表情,他们还不想英年早逝。「有话对我说?」聂十方愣住了:可能吗?老天爷可能在这种意外的时刻给自己惊喜吗?应该不会,它哪有那么好心,给自己惊吓还差不多吧。但是……但是根据沈千里和江百川的经验,老天爷总是习惯在最绝望的关头来个绝地大转折,自己身为他们的朋友,也应该有享受这种转折的权利吧。聂十方就这么连自己也不知所谓的胡思乱想着,而朱未也不知在想什么,脸红的要命,因此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有两根尾巴悄悄的跟进了屋里。「十方,俺问你,你……你说喜欢俺……那……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一进到屋里,朱未就拉住聂十方焦急的问,他现在很需要这个答案。「嗯,感觉?」聂十方瞪大了眼睛,猛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朱朱对自己的考验,他激动的几乎要仰天长笑,可是这可不行,他得收敛,他得严肃的告诉朱朱,他决不能在这种生死关头让朱朱认为他是在玩弄感情游戏人间。「朱朱……」聂十方严肃的攀上朱未的肩膀:「我真的是已经到了离不开你的地步,否则刚才那些厚颜无耻的话我也就说不出来了,我吃饭的时候想着你在吃什么,喝水的时候想着你在喝什么,睡觉的时候想着你有没有安歇……」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不要把睡觉时梦见和朱朱做爱的春梦这种事告诉他,免得吓坏了这个土包子:「嗯,不仅如此,我无时无刻的不想见到你,一天见不到你心里就难受,好像猫抓似的,被你拒绝的时候,我难过的几乎没有办法呼吸……」「呼吸?那是什么?」朱未忽然打断他,好奇的问。「咳咳,就是喘气。」聂十方心想江百川说得对,对土包子不能用太高深的词语。见朱未了然的点头,他继续道:「被你拒绝以后,我每天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连身子似乎都抬不起来了,没办法只好借酒浇愁,无奈酒入愁肠愁更愁……」他蓦然住口不说,因为又看到了朱未不明所以的表情,想也知道,这种煽情的诗句用在这里,只能煽起朱朱的疑问。聂十方说一句,朱未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到最后他脸上根本已经是毫无血色了。聂十方闭上嘴巴,关心的看着他:「朱朱,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话把你吓坏了?你不要怕,虽然我这样的想你,可是我有耐心追求你,我绝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我不会霸王硬上弓的。」朱未已经没有心思去弄懂霸王硬上弓的意思了,他看向聂十方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那……那聂十方,为什么俺的感觉……俺的感觉……」他的目光不敢再看着对方,开始四处游移。「你的感觉怎么了?」决定生死的时刻终于到了,聂十方急着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答案,他攀着朱未肩膀的手都在颤抖。「俺……俺……」朱未的目光继续游移:「啊,遮天蔽日你们怎么钻进桌子底下去了?」他忽然大声的叫着,紧张凝重的气氛因为这一声叫而暂时缓了一缓。遮天蔽日向天翻了个白眼,心说朱朱你不看着主子却把目光四处逛荡这我们也就不怪你了,你发现了我们喊出来我们也大度一些不怪你,但你怎么可以在这种要命的关头把我们喊出来呢?好歹你说完你的感觉是什么啊。正在心里埋怨着,一个冷酷的如同寒冰的声音便在头上响起:「你们两个,是选择自己走出去还是要被我扔出去。」「嘿嘿,主子,我们走,我们这就走。这不原本也就是跟过来伺候的吗?既然不需要了,我们……哎哟……」最后那声叫是被聂十方踢出来的,伴随他的怒吼声:「放屁,你们两个真孝顺,躲在桌子底下伺候我。」「真是的,飞鸟尽良弓藏,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就是古往今来谋臣功臣们的下场啊。」遮天和蔽日不满的咕哝着,出了门刚要往窗根儿底下奔,窗子就被打开了,朱未伸出半个脑袋,红着脸嚷道:「你们别学聂十方躲在窗户底下偷听啊……」最后的生路断绝,遮天和蔽日「悲愤」的看了朱未一眼,悻悻的走了出去。「朱朱,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感觉,赶紧说出来吧,都急死我了都。」一见那两个身影去远,聂十方就一把把朱朱拉进怀里,仿佛这样做就可以让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俺……俺也和你一样,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自从那次在亭子里你没要俺的狐狸皮袍子,还说要娶妻之后,你就没再来过俺这里,你说奇怪不奇怪,你来的时候俺没觉得有什么,可你这一不来了吧,俺就开始想着你,俺吃饭和喂猪的时候,就在想你到底在吃什么……」「咳咳,那个……喂猪的时候就不用想我了吧?我是一定不会在吃猪食的。」聂十方咳了两声,真是无语问苍天啊,朱朱为什么老爱拿他的猪和自己相比呢。「你……你别打岔,让俺把话说完。」朱未看起来又急又羞,他那红红的脸色看的聂十方心猿意马,真恨不得能够抱进怀里狠狠的啃几口。「俺……俺睡觉的时候也在想你,想你要是披着俺的袍子睡,肯定会很暖和,可是你不要俺的袍子,你说它颜色杂,你说你要娶妻子了,你的妻子会给你缝最好的袍子……」「等等,虽然……虽然那天我醉了,但……但我没说过我妻子会给我缝最好的袍子这句话吧。」聂十方擦擦头上的冷汗,朱朱已经在控诉,自己的形象够糟糕了,可禁不住他在添油加醋的破坏。「反正……反正你就是没要俺的袍子。」朱未抬起头瞪着聂十方:「俺回来就想,你肯定是嫌弃俺了,你说俺的袍子颜色杂,就是说俺是个杂种,没爹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