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力气大,负责看家护院,平时主要呆在门房那里。
王小六负责喂马、赶车。
小红则在上房干些洒扫、烧水、泡茶、洗衣之类的粗活。
厨娘还没着落,只好委屈水糙继续兼任着,幸好三妹确实能干,基本能独自做好下人们的饭菜,水糙只管姚采澜的份例就好。
外院交给江庆,内院交给水糙。
姚采澜习惯了如此,什么事都得白纸黑字,让大家都清楚明白才好。
不识字的自有两位主管去讲解。
当然,试用期间,月钱减半执行。待试用期过了再正式签契约。
要说这院里院外的规矩,最熟悉的莫过于江庆了。原本在江府时,江夫人当家可是很有一套的,上下人等,无人不服,众口称赞。
所以,姚采澜倒也省心,直接把那些规矩拿过来用就好了,又加入了自己的意见,只在一些特别严厉、惩罚过重之处改动的温和一些就行了。比如对女眷打板子什么的,打嘴巴的改成打臀部,同时褪衣裳之类的就免了,情节再不严重的就直接改成打手板了。
再说,府里现在人口简单,管起来更是容易了好多。
外院和内院的管事各自立一本帐,把银钱往来写个清楚。还要把家里的各种用具物品也立一本帐,如何买进或是拿出使用,也得记得清清楚楚。
江庆以前在江府就是个二管事,是个做惯了的,姚采澜便令水糙多多向他请教。
这一下,江庆的长处更是显露了出来,姚采澜也对他颇为倚重,说话间也很是客气周到,江庆忙活的倒是更加甘心情愿了。
下午的时候,又让江庆单独把王小六叫过来,因为他是本地人,又在本城有头有脸的几个府里干过好几年,这平阳县的人情事故应该是知道的再详细不过了。
说起来也巧,王小六曾在本城父母官王县令家呆过两年,本人又是伶俐性子,处处留心,对平阳城里官场里头的事儿便知道格外的清楚,倒是比外边的平头老百姓知道的准确、详细多了。
王县令名声不大好,政事理的颇为糊涂,在家了也颇有点夫纲不振。他的正室夫人有些来头,其亲哥哥如今成了江南右府正五品的同知,这使得本来就气短的王大人在夫人更是抬不起头来。本来也曾有几个如花美眷,好来也不知怎的,有大病一场爬不起床的,也有难产而亡的,到最后屋里只剩了两个平头正脸、老实巴交、只听正房奶奶话的妾室。幸好那王氏能生养,所以府里现在有的两子两女,俱是正室所出。
姚采澜听了,也觉得脑后直冒凉气。这就是所谓的正室夫人的手段了。
那宋县丞官声倒是不错,两袖清风的,倒是个实实在在当官的人。只不过不知变通,性子太过迂腐,太过耿直了些,跟王县令不是一路的,颇受打压,胸中有所报复也施展不出来。
张主簿跟那王县令走的很近,是个圆滑世故的,王县令倒是很倚重他。
除了这几家,姚采澜又问了些城中富户的情况,以及其它的风土人情,王小六正想着如何讨好了主母,好顺利留下来,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姚采澜倒是跟听说书的似的,溜溜儿的听了一下午。要不是顾忌着这主母的面子,姚采澜很想摆上瓜子点心,边吃边听,也算给缺乏娱乐的生活添上点色彩。可惜未能如愿。
连旁边的水糙都听得津津有味。江庆也一边陪着,也是姚采澜特意叫了他来的,还特别给他设了个梅花凳让他坐着。江庆听了这些倒是对这平阳城里的关系网有了个大概的认识。
姚采澜听完了,笑道,&ldo;难为你嘴舌伶俐,心思也细,对这城里的人情世故懂得倒多!以后也合该如此,有机会的时候就多张上一双耳朵,回来说与总管知道,少不了你的好处!&rdo;
又见他说的口干,另外赐了他一碗茶吃。王小六喜不自胜,喝完了茶方作揖退下去了。
姚采澜便让水糙记上一笔,月底发月钱时额外再赏王小六三十个大钱,水糙自是拿了册子记上一笔不提。
到了晚上,江清山回来,却没有别的兴致,情绪好像不太高的样子。
江清山本想倒头就睡,可是姚采澜坚决不许,只好任着她给自己净面,又让人打了洗脚水来。
等收拾好了躺在床上,姚采澜便把白天从王小六那里得来的话一五一十的学给江清山听,也不管有用没用的,指望着能给他提个醒而已。
江清山听完,只点点头,也没心情多说什么。
姚采澜料得到其中的缘故,忙伏过身去,小心的问他黑风营怎么样。
江清山便叹了口气。
原来这里比竹通县城又靠近西北了些,地理位置很是重要,正是卡在了大名府通往西北的交通要道上,因次朝廷在此地特使了一个平阳所。平阳所又分了十个营,分散在周遭县区的各处险要之地。
黑风营地处黑风山上,按理说总数应有小三百个人,但是实际数目却只是二百刚出头的样子。这些缺少的名额有病死的,也有偷偷逃走了的。
至于这些兵士的来源,大部分是日子过不下去、被迫投军的农家子弟,还有一部分却是被朝廷押解来的钦犯、罪囚。
今儿个一看他们那样子,萎靡不振的有之,整天借酒浇愁的有之,寻衅滋事的有之,沉迷花街柳巷的更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