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淡,运筹帷幄。“伯父觉得我想做什么?”丁志峰眼皮直跳,如果说刚才只是感觉,那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许温延今天要砸场子!“不管你想做什么,把你父亲叫进来!”怎么能容忍一个小辈在这样的场合胡闹!许温延敲着节奏的手指一顿,抬眼。“伯父不知道?我父母今天没来。”之前两家人商量的是,丁家负责内场,许家负责在外场接待宾客,丁志峰理所当然的就以为他们在外面,谁承想竟然是没来?他脸色难看至极,“你……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媛媛订婚!”“你这么做,就不怕我跟你父亲撕破脸吗!”“呵。”许温延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丁媛。“伯父觉得,你的脸还很值钱?”“……”丁志峰脸上肌肉直跳,“许温延!”这样的厉声并没有起到什么震慑的效果,男人依旧姿态慵懒的坐在那里,生人勿近的气场散发着锋锐气息,如同暗夜蛰伏的狼。他不说话,空气中仿佛紧绷着一根弦。气氛越发紧张。丁媛眼眸通红,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失望、难过,还有掺杂其中的畏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男人的深不可测,只要他想查,她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将暴露无疑,将她打入深渊。姜也,还活着。但是这个男人,不一定就不会为她报仇。“许总,好了。”丁媛心里的不安,随着郑楠公事公办的声音你彻底崩塌,只剩下慌乱。许温延抬头,眼眸漆黑,暗含着风起云涌,“既然好了,就给丁董事长和丁小姐好好欣赏一下,我觉得他们应该很乐意看。”郑楠一本正经地走上前,“丁董事长,请过目。”录音点开。里面的声音休息室里回荡。“何思源,你明明答应帮我得到温延……”从这接姜也回家休息室门口突然涌进来一批警察,为首的致裕安亮了一下证件,径直走向已经腿软的丁媛,“丁小姐,我们现在怀疑你跟一起谋杀案有关,麻烦跟我们走一趟。”丁媛手足无措,看看那边无动于衷的男人,最终只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自己的父亲。“爸……”“你们有证据吗!”丁志峰此时也顾不上许温延,大步走过去拦在丁媛面前,“没有证据凭什么随便抓人?”致裕安眉梢微动,拿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丁董事长应该很熟悉?”正是开车撞姜也的男人,丁志峰的手下。他眼神闪烁不定,“我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人?他更不可能会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致裕安穿着便装,也掩盖不住他的满身正气,“赵成已经交代清楚了,现在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指控丁媛谋杀未遂。”先礼后兵,他大手一挥。“带走!”“爸……!”丁媛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架着,走投无路之下只能颤抖着声音转过头,“温延……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千金小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和之前的警告不同,这次进去,很有可能就没机会再出来。许温延没动,依旧翘着二郎腿。低冷的眉眼寒气森森。上好的西装裤面料微微往上缩起一截,没有一丝褶皱。“丁小姐,求错人了。”毫无感情。致裕安朝他点点头,转头又冷眼看着丁志峰,“丁董事长要是有什么异议,可以让你们的律师团队多费点心,虽然……意义不大。”说完带着人转身离开。休息室里突然变得空旷。丁志峰磨着牙,满目阴狠的冷笑:“许温延,你确定要跟我硬碰硬?”即便到了现在,他依然踌躇满志。许家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当然不是。”许温延眼里划过幽光,“我是在跟伯父做一桩交易。”“你的交易就是把我女儿送进监狱?”“那是她罪有应得。”他抬了一下眼,郑楠马上打开公文包,拿出厚厚的一摞文件,放在丁志峰面前。“这些东西和我手里的两份录音,应该足以换下伯父手里的东西,当然……伯父如果觉得份量不够,那我只能说声遗憾。”丁志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额角青筋直跳。“你……你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当初公司刚刚成立,难免用了一些灰色手段,没想到居然全被他给挖出来了!这里的东西随便放出来一条,足以让丁氏完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许温延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袖口,眸光幽凉,“伯父现在应该回答的是,能不能换你手里,许家的东西?”“……”他现在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丁志峰牙关都快被咬碎了!这些证据足以毁掉公司,刚才的那两段录音也足以让丁媛身败名裂!怪不得……怪不得之前这小子假装答应,原来是在争取时间查这些!又选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曝光出来,既能换回东西,又能让丁家名声扫地!“你真是……好算计!”丁志峰两把撕了手里的文件,脸色铁青。可事已至此,他又不得不认清现实,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平复下来,沉声道:“我会让人把东西送到许家,这些东西……”“你也必须遵守承诺,把原件全部给我毁掉!”许温延眼眸黢黑如夜,莫名轻笑了一声,“可以。”——订婚宴上的烂摊子留给丁家,许温延大步从侧门出来,上车。“许总,现在去哪里?”他的目光微顿,“去医院,接姜也回家。”不做点什么,你好像很失望?医院里,姜也手上的腿翘在椅子上,整个人懒洋洋地侧倚着,正在看今天那场订婚风波的八卦新闻。啧,当场被警察带走。真是丢脸啊。“很开心?”突然出现的声音,直接把她手里的零食吓掉。“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姜也转眼,看着走到跟前的男人,一身冷硬气质从容疏离,丝毫让人琢磨不透。许温延平静地瞥视她,“不是你做贼心虚?”“我做什么贼了?”她单脚站起来,跳了两步,拉着男人的手让他坐在沙发上,再让自己坐在他怀里,说好话:“我就是觉得你收拾人的样子,贼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