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出了洗手池之外还放着洗衣机,姜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哪里来的精力,那么的不知疲倦,整整厮混了两个小时才出来。被男人抱出来的。她双颊红得性感,掀起眼皮看他。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你真的受了腿伤吗?怎么好像没受什么影响?”许温延抱着她,修长的手指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头发。“收拾你绰绰有余。”很平淡。但这声音带着事后的磁性,从他胸腔里层层递传出来,莫名就让人耳根发麻。姜也揉捻着他的腹肌,娇娇的咕哝:“怎么老想着收拾我……我又没惹你。”“因为你欠。”“……”这人!真是没法儿好好说话了!许温延也没再开口,把玩着她的发丝,幽幽的眼神看着天花板,雾谙重重。良久之后,他平静的声音问:“让人跟着郑楠是想知道什么?还在床上,不妨试试直接问我。”这样够不够?不知道是谁说过,得到满足的男人会很好说话,也是提条件最容易答应的时候。但……他哪里是那些普通男人。两人还拥抱着,但事后的温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散去,姜也不说话,这沉默开始变得怪异。她低头闷在他胸口,看不见是什么表情。窗外天幕漆黑。房间里仿佛有一张暗网在缓缓收紧,将暧昧不清的氛围冲散,取而代之的是各自竖起的围墙。那么近,那么远。又过了几分钟,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她抬头。“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那张精致的脸闷得红扑扑,眼神率真,又娇又软的声音听起来竟然透着几分夸赞,“周瑾找的可都是专业的人喏,你教郑楠反侦查啦?”许温延沉默,盯着她的眼睛。那美眸黑白分明,层层递进的惊艳,却看不到眼底。她又开始撒谎。他手上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抚摸她的长发。“嗯,所以你想知道什么?”“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姜也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鼓起嘴巴,营造出一种佯装生气的娇纵,“我还不是担心你背地里给慕姗开脱,真的把她洗无罪,我会非常不高兴。”早在这次行动之前,她就让周瑾找人盯着郑楠的一举一动。说不慌,是假的。许温延心思缜密,她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但很多时候,往往是这种似是而非的袒露,才能让她安然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知道也无所谓,问什么就答什么,因为没有完全撒谎,也就无畏被拆穿时会造成的后果,而且他们的目的本身就是——殊途同归。“是么。”男人还是这样,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她现在被挟持出了国,等把她救回来,自然会由法律审判她。”换而言之,他不会插手。“哼,算你识相。”姜也凑上去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那我为我的不信任跟你道歉,马上就让周瑾把人扯了,你别生气。”许温延沉默,五官深邃分明,下颌弧度凌厉,深潭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片刻,换了个话题。“还记不记得之前那个赌约?”“嗯?”“你赢了。”“……”诶?姜也愣了一下,懵懂的眼神好像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一会儿才绽放出一个夺目的笑容,“对哦,那我是不是可以跟你提条件?”“嗯。”“什么都可以?”“是。”这般肯定,反倒是姜也沉默下来。她咬着嘴唇,低垂着眼帘只能看到睫毛纤长,一丝颤动都没有,像是在认真思考要说个什么条件。五分钟。“许温延。”她仰头看着她,定定的目光里有很深的依赖感,“不管以后要走多远的路,陪在我身边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他一顿,哑声回答:“好。”许温延低头吻上她的额头,男低音醇厚,“你出去我会送你,回来我会接你,遇到什么不开心和危险都交给我就好,这样够不够?”你跑不掉了姜也的心尖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那热烈的心悸如同天空乍然绽开的烟花,五彩斑斓的炫彩夺目。够不够——怎么会不够?“许先生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她把手扣进他的指间,目光莹莹,“我们结婚了,以后我也会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你的,我们……好好的。”许温延看着交握的两只手,漆眸深如漩涡,灼热的温度仿佛是要吞噬她。良久良久。他的声音很暗,“姜也。”“嗯?”“除了这个,你没有别的想说的?”姜也得身体有刹那的僵硬,但很快那双眼眸里就只剩下闪烁的光华,“我都已经跟你表白啦,你还想听什么?”男人不为所动,搂着她,黑色的瞳孔里粘稠得能滴出墨来,嗓音沉沉,“我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只要你说出口,任何事情我都帮你扛。”过了今天,他不会再问。姜也看着他平静温柔的眼神,心里有一瞬间涌出了冲动,但那种冲动只是昙花一现。风一吹,一切回归现实。要怎么坦白呢。告诉他,她想要他手里的保险箱?永远不可能。他曾经的身份、现在的立场、心中的信仰、以及背后强大的后盾,都不可能允许,她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送到敌人手里。他们有他们办事的规矩和方圆。她也有必须那么做的理由。说出口,就是把他们都推入深渊。姜也无声舒了口气,因为不想让他察觉到太多异样,动作很克制,“我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你帮我扛的?彼岸也是很多公司争相想合作的好吧,不要小看我。”软糯的音调,将一切归结在公司身上。许温延眼眸里突然就失去了温度,摆弄她发丝的动作也没有了,世界静得出奇。气氛正在一点点冰封、凝固。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睁开,那苍茫看不到尽头。怒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像岩浆一样喷发而来,最后在克制和压抑里逐渐归于平静,没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让自己止于算了。明明早就知道——“你那么厉害。”再开口时声音沉哑得不像话,“确实用不着我帮忙。”周围的压迫感散去,姜也浑身一松,“但我知道你永远都会在我身后,我回头你就站在那里,永远不会走,你最好了。”这样,就够吧?也够。许温延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眸光深谙。顿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精巧的盒子,打开,光华瞬间迸发出来,迷人的色泽耀眼夺目。戒指。钻石不算很大,但设计独一无二。“领证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看看,喜不喜欢?”姜也看着那个戒指,喉头发紧,总觉得连指尖都跟着发烫。“这个……是你设计的吗?”她之前有在书房里看到过这个戒指的手稿,但当时只是一晃而过,也没太在意到底是什么,没想到……许温延取出戒指,拉起她的手从无名指慢慢滑进去。中途,她僵硬的曲了一下指关节。却还是没有挣过他。“姜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完整的夫妻,不管发生任何事,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你——跑不掉了。”悬赏令六月的天,还没有进入盛夏,刚下过雨的夜晚风很清凉。窗外的夜色安宁静好,丝丝缕缕的光线虚虚漂浮在空中,他醇厚的声音带着蛊惑、诅咒,亦正亦邪的疯狂,送进姜也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