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许姜面露为难,“那……”
“无妨。”姒云虽惊诧于皇父平竟有此等风骨,却也欣赏以竹自比的胸襟,摆摆手道,“不动那竹林便是,总归够地方让你吃上珍珠翡翠白玉羹。”
“夫人!”正巧齐叔和齐伯扛着姒云改良过的锄具,随府中下人近前。
“夫人,这院子瞧着比桃林小院还要开阔些。”齐叔性子活泼,加之与姒云相识已久,早已不惧“夫人”之名。不等人出声,扔下锄头,走进竹林,又转向姒云道,“夫人,这些竹子都要砍了?半日功夫怕是不成。”
“不砍。”姒云连忙摆手,“竹子都不动,你瞧那竹影斜落、晚风习习之景如是动人,砍了岂不可惜?只在那枇杷树下动土即可。”
“不砍?”齐叔四下张望,忽地摘下一丛麦穗般的竹花,举向姒云道,“夫人,竹子已经开花,还留着作甚?”
“开花?”姒云不明所以,转向齐伯道,“齐伯,竹子开花与否,有何讲究?”
“回夫人的话,”齐伯敛袂拱手,“齐家村有句古话,叫竹子开花,破户败家。村里的老人说,只要一株竹子开花,一整片竹林都保不住,加上开花后不久,竹子就会成片倒下,是以只要发现有竹子开花,便会举家搬迁。”
“举家搬迁?”姒云若有所思,转向许姜道,“王姬之见,该如何是好?”
许姜黛眉微蹙,沉吟许久,大手一挥,吩咐齐叔齐伯道:“如此,便有劳两位帮我除了便是。”
“少夫人!”一旁的丫鬟急得直跳脚,“若是让二公子知道了……”
“不是说宅中上下皆由我定夺?”许姜瞟她一眼,又转向齐叔齐伯道,“竹子不少,两位量力而行。”
“也不必急于一时。”
见侍婢泫然欲泣,姒云转向许姜,拉住她道:“今日先将那开了花的竹子除了,若是发现其他竹子也保不住,改日与皇父二公子商量过后,再让人来除了不迟。”
“如此也好。”
见许姜颔首,齐伯齐叔马不停蹄拎起看到,走进竹林。
“嘿——哟——”“嘿——哟——”
此起彼伏的吆嚯与竹林风里,许姜示意姒云落座凉亭,斟上茶水,眼里噙着从不曾有过的羞涩与拘谨,取出一早采摘好的黄叶,往她面前一推。
姒云一怔,旋即轻笑出声:“银杏花束?”
一次次被打断,一早说定的银杏叶花束今日还没成形。
许姜轻一颔首,颊边的羞涩愈发明显,遮掩什么般摆弄着衣摆,轻声央求:“有劳夫人,再教臣女一遍。”
姒云扑哧笑出声。
俗语有云,好事多磨。
现世里却时常听人说,若是某件事三番五次办不成,许是上天在示意,此事背后或有猫腻。
姒云不信鬼神,亦从不信此等无稽之谈,直至今日。
一个多时辰后,秋日渐西垂,风里若有竹叶飘香,幽雅清韵。
扎完两朵银杏月季,姒云端起茶盏,正想喊齐叔两人歇息片刻,竹林方向忽地传来哐啷一声响。
姒云两人齐齐抬头,却见动作不停的齐叔不知怎的怔在林中,砍刀落地也没反应,整个人像是被人点了定身穴。
“齐叔?”姒云的心没来由的一沉,“怎么了?”
“夫……”似看见了什么骇人听闻之物,齐叔声音发颤,两腿发软,右手不由自主攥住近旁的竹子,却依旧说不出整句话。
“何事惊骇?”许姜目光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