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似乎察觉到自己被打了,转身就去闹哥哥,低头就要去咬人鼻子,柳吟秋和黑瞎子赶紧将他们两个分开抱起来。
“得,果然丫头随你,从小咬人。”黑瞎子抱着大儿子说。
“你看他们真的不哭。”柳吟秋惊讶地说,“正常小孩儿刚才那么闹肯定嗷嗷叫了。”
刚说完,妹妹就对着母亲“啊”的一叫,奶声奶气的,脸上全是纯真的笑。
“啊啥?”柳吟秋问,“有本事叫妈。”
妹妹张开嘴,她以为真能出奇迹,结果只是在母亲怀里瞎蹦,嘴里发出属于婴儿特有的笑声。
“有什么好开心的?”这一刻,柳吟秋意识到,她是一个妈妈了。
一股臭味儿钻进两人的鼻腔,柳吟秋还没来得及分辨味道来源,就见黑瞎子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快快,放桌上,这俩臭小子拉了!”
柳吟秋赶紧把孩子放下,黑瞎子熟稔地操作,她跑去拿擦屁股的棉巾。
孩子现在还小,不能吃辅食,只能吃母乳,拉的全是稀。
搁别的孩子柳吟秋肯定恶心坏了,自己的孩子就觉得也能接受。
就在柳吟秋准备换新尿布的时候,猛然瞥见哥哥腰侧有块指甲盖儿大小的红斑,她以为是被蚊子咬的,翻着孩子的腰,检查严不严重。
“老齐。”柳吟秋顿时呼吸一滞。
黑瞎子见她面色有异,遁着柳吟秋的视线看去。
哥哥腰上的红斑呈椭圆形状,四周一圈细长的丝线由这个椭圆散出来,乍看之下很像蚊子咬的小包,仔细辨认,却是一只淡红色的蚰蜒图案。
黑瞎子回头在妹妹身上找,相同的地方也有一个,只是对着长的。
孩子身上有胎记并不奇怪,但长得像蚰蜒,这种巧合就很微妙。
黑瞎子没有说话,他亲了亲柳吟秋,依旧笑着给孩子们换尿布。
孩子精力旺盛,双手双脚不安分地蹬来蹬去,顽劣的模样讨人喜爱。只是黑瞎子半天都没能给他们穿上尿不湿,他力气大,却从不敢在自己骨肉身上动粗。
“爸爸换尿布的时候别闹。”柳吟秋轻拍他们的小脚,两个孩子就真不动了,圆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她,一会儿看黑瞎子。
话都说不来的两个小肉团,像是真能听明白柳吟秋在讲什么,一扫她郁结的心情。
换好尿布,黑瞎子才将注意力放在了红色的胎记上,时不时地把弄着那个不呈形的图案:“之前,没有吧?”
“没有。”柳吟秋道,“有的话别说我,你眼睛这么好,早就看见了。”
黑瞎子摁了下这两个似虫非虫的印记,孩子们没什么反应,倒像是有点舒服,眼睛渐渐虚起来,一副要睡了的样子。
他们都没再讲话,孩子也不啃声了,偶尔传来吧唧嘴的嘟囔。
卧室光线很好,窗外阳光充足,时不时能听见鸟叫,但气氛有些许的凝重。
柳吟秋非常忐忑,不明白为什么孩子们的身上突然出现蚰蜒,她想了很多,每一个原因对应的都是不妙的结果。
黑瞎子挪了一步到她身边,立刻把柳吟秋揽入怀中,他比她高不少,缩着脖子把嘴凑拢柳吟秋耳畔:“别胡思乱想,你和万奴王又没有做过交易,他没提要你把孩子过继给那千年老光棍儿的事儿吧?”
柳吟秋苦笑:“当然没有。”
孩子们睡过去了,嘴跟柳吟秋睡着是一样的习惯,微微撅着,偶尔吐个泡泡。
“原来过不平凡的人生,真有代价。”柳吟秋靠在黑瞎子身上,叹了口气。
“什么代价,不就长个胎记,还没你背上的纹身夸张。”黑瞎子语调平静,也不知是真不在意,还是为了安慰柳吟秋假装淡定,“我瞧着吧,也不像虫子,倒像羽毛,你看这些线,像不像你做成鸡毛掸子那些人面鸟的毛。”
黑瞎子将两个娃娃小心地调了个位置,让他们的胎记并拢。
柳吟秋注意到合并之后的形状像极了人面鸟张开的翅膀,心里的感受很难形容。
她记得张起灵说,自己身上的蚰蜒纹身是万奴王残存的力量,是用来保护她的,那么孩子身上的这个,也是吗?
“别想啦。”黑瞎子用安抚的语气,“你看那姓万的从头到尾就没害过你,又是给你长生不老药,又是送钱的,我还托你的关系得到这么个好使的眼睛。就让你守个门,给孩子身上弄俩疤,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吟秋知道他心里多少是担忧的,但黑瞎子比她经历的多,能在一瞬间想明白很多问题。孩子身上突增的胎记可能有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柳吟秋和黑瞎子到底不是普通人了,孩子自然也不该是普通的孩子。
就好像,他们才三个多月大,但眼睛里的机灵样子,以及能对柳吟秋的指令做出反应,就不是一般的婴儿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