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点半。
烈日高悬,位于南郊的荒山白雪皑皑,冰层反射着日光,好似云顶金山。
陆涛接到马翰华打来的电话以后,便去汽修厂将尚未维修完毕的自由舰开出来,赶到了山脚下。
沿着乡道继续行驶了一段距离,陆涛看着路牌,将自由舰停在了被积雪覆盖,无法行车的山路边缘,推开车门,拿起车里的单肩包,踩着厚厚的积雪,带着金锐亦步亦趋的向山上走去。
……
狍子崖位于半山腰,是一座落差十几米高的悬崖。
据传在解放前,这周遭一带是大片丛林,而且最多的野生动物就是狍子,猎户们进山狩猎,隔三差五就能在这地方捡到坠崖的狍子。
狍子崖下,关磊被反绑在一棵树上,嘴里还塞着孙强的两只臭袜子,因为腿部受伤,站立的姿势十分怪异。
不远处,身披军大衣的马翰华三两口吞掉一根火腿肠,然后将两片消炎药丢进嘴里,拧开带冰碴的矿泉水吞了下去。
在他身边,那把上了膛的猎枪安静的搭在石头上,枪口正对着下山的方向。
孙强看着马翰华裹着绷带的手掌,心里有些没底的问道:“华哥,你说陆涛真会来吗?”
“陆涛昨天晚上袭击我,就是为了给关磊报仇的,如果他是个篮子,早在关磊出事当天就该跑了。”
马翰华看着周围的雪松林,沉声道:“我的手不方便,等陆涛到了之后,你负责拿枪!等我让你开火的时候,千万别犹豫,直接崩他!”
“华哥,如果闹出人命了咋办啊?”
孙强听见这话,没来由的一哆嗦:“我长这么大,可还从来没玩过枪呢!”
马翰华眼睛一瞪:“艹你妈!枪都不敢碰,你出来混你妈B啊?”
“我出来混,是为了赚钱,也不是为了蹲监狱啊!”
孙强委屈的看着马翰华:“而且我压根也不是打打杀杀的混子,我就是个开赌局的!”
“我他妈不想听你说废话,现在咱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出事,你他妈也好不了!”
马翰华侧身,盯着孙强的眼睛说道:“站在我这边,你还有一个开枪报仇的机会!如果把我也得罪了,你觉得自己还有好日子过吗?”
孙强被马翰华的目光看的脊背发凉,这一刻他无比后悔跟马翰华一起跑路,更后悔没有在上午买药的时候选择离开。
虽然李继峰折了,已经没人保他了,但是他觉得自己哪怕去蹲监狱,也比跟马翰华这个疯子混在一起强多了。
纵然心里想法颇多,但马翰华刀子一样的目光,让孙强连迈步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华哥,这事我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只是干完以后,咱们俩去哪啊?”
马翰华收回了视线:“我哥没了之后,手下有一个人在广州跟孙鹏飞混过一段时间,等陆涛把钱送来,解决完我们俩之间的恩怨,我带你去广东。”
孙强愣了一下:“孙鹏飞不是前年就从广州回到沈城,因为去年在货运站打死两个人,被判死刑了吗?”
“我哥那个手下没跟他一起回沈城,在那边单飞了,目前在做货运,规模弄得挺大,一直叫我过去。”
马翰华说话间,听到前方树林传出了窸窣的声音,看见有松树枝头落雪,拿起猎枪丢给了孙强:“人可能来了。”
十数秒后,前方荆棘被推开,陆涛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