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阿嫱守在卫父身边,她刀刀狠厉,几乎是流民上前身上就要添个口子,稍有不慎还会被一刀封喉。
渐渐的流民们都不敢往她这里凑,他们专挑那落单的哄抢。
不少流民相中了康父康母的骡车,别的骡车都将东西卸了下来,唯独他们的车,东西都在上面,能直接拽着就走。
流民们内部还打了一架,最后商量先抢走再说,他们几个人拉着骡子就要走。
那是康父康母唯一的家当,康父仗着自己壮硕当即就上前要将骡子抢回来,流民们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几个流民上前将康父围住,将其打得出气多进气少,扔在地上,拉着骡车行过,还直接从无力起身的康父身上碾压过去。
骡车的重量直接就让康父断了气。
康母尖叫连连,跟头把式地扑在康父身上,声嘶力竭地喊:“当家的,当家的,快来人啊,救命啊,要死人了!”
“娘,快走,快走,他们都疯了都疯了啊!”
红姑弟弟拉着母亲,要带她赶紧走,可康母如今哪能听的进去,他正不耐烦,有那流民相中他身上的冬衣,上去就要扒他衣裳,两人扭打在一起,一直眼睛瞎了的人根本就不是流民的对手。
就在那流民摸着地上石头举起手之际,红姑弟弟踹开他扭头朝身后跑,结果脚下一拌摔倒在地,眼看石头就要砸在他脑袋上,他手一推,将康母推了出去。
石头砸在康母的头上,当即就流下一道血线,她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瞪圆着眼睛倒在了康父身上,死不瞑目。
他踉踉跄跄慌不择路地跑着,横冲直撞地竟然跑到了崔言钰视线范围之内。
银光闪过,膝盖被匕首射中,削断了筋,他再不能站起来走路,倒在地上,被奔跑的流民们踩了第一脚,就没爬起来,只能痛苦的叫救命。
崔言钰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唇前,冲着程鸢新道:“嘘。”
程鸢新点点头,既而小声说:“那个匕首是娘特意给我买来防身的。”
“我一会儿给你拿回来。”
“好,小心,有流民又过来了。”
长刀划过,扑过来的流民捂着自己的肚子软软倒了下去,崔言钰迈过地上的尸体,走到红姑弟弟的身边,从他膝盖上将匕首拔出,他身体震颤,显然还有气。
他笑了一声,有的时候,感受着自己慢慢死去,比一刀毙命更痛苦。
带着匕首回到程鸢新身边,对着他道:“殿下,下来。”
程鸢新握着匕首站在崔言钰身侧,有人敢打牛车主意,就闭着眼睛上去一顿乱砍,而卫阿嫱远远看了他们一眼,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就再次去帮其他人的忙了。
这番哄抢,持续了一个时辰,流民们体力本就差,手里又没有武器,死伤多了,很快拼着的那口气就散掉了,从地上抓起两把混着泥沙的粮食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