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一眼认出了那还不甚熟悉的小破窑,第二眼就看见搁在炕头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可令人迷惑的是,这姜汤不光冒热气,还在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人吸鼻子的声音。
难道姜汤成精了?
黎麦兴奋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吓得正蹲在灶前煽风点火的小傻子发出“啊呀”一声惊叫,随即就喜滋滋冲过来,抓着她的手摸来摸去,最后摁在了自己脸上,表示她醒来自己很开心。
黎麦也挺开心的——现在她终于彻底清醒了,也搞明白了刚才吸鼻子的不是姜汤,而是谷子。
她瞅见谷子身后,那原本冰凉的土灶里,燃起了一把柴火,上头坐着只小锅,正在熬煮着什么。
不由眼里一酸:“你熬的姜汤?”
谷子摇了摇头。
黎麦又问:“你带我回来的?”
谷子又摇了摇头。
黎麦疑惑了。
谷子眨眨眼睛,开始伸出双手比划着:先比划着下雨,再比划一个圈——黎麦没看懂,猜着可能是顶帽子之类。
见她还是不明白,小傻子急了,拍了拍脑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跑角落里捧出顶破草帽来,递到她手上。
黎麦拿着支楞八叉的草帽愣愣看了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这帽子乍看有点眼熟,再看,不是徐镇江曾经带过的么?
黎麦说:“是他——是徐队长带我回来的?”
小傻子点点头,忽地一把将她揽过,背到自己背上去,在窑里走了两三圈。
黎麦给吓了一跳。谷子的背非常瘦,隔着衣服都能感觉他的脊骨有点硌得慌。她生怕自己把人给压坏了:“快放我下来,你干嘛呀?”
小傻子并不放下她,扭脸委委屈屈看着她,长长的、湿润的睫毛几乎要扫到她额上,好看的眼尾勾着微红,一看就是哭过。
黎麦呼吸一滞,连忙自己跳下地来,刮了刮鼻子:“好啦好啦,我还虚弱,得回炕上躺着,咳咳。”
为了缓解尴尬,只好装模作样假咳了几声。小傻子就又慌了,扶着她赶快躺下,还贴心地给掖了掖被子。
这时,黎麦突然福至心灵,一下开窍了:“你是想说,是徐镇江把我背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