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东北风都绕道而行了。二十多分钟过去,他们依旧没有停下来。漆黑的夜空,院子里只听见两个越来越激动的声音。陶然一脸便秘的看着互撕的俩人,这是要狗咬狗了?这一架掐的,她感觉把蒋慕承三个月的话都说尽了。她有时会假设,如果没有沈凌,蒋慕承会不会真的自闭?很有可能。因为只有面对沈凌时,他的话匣子才会打开,且一发不可收。陶然原地抬抬脚,有些酸麻。可是眼前的两人,还没有要罢战的意思,两人暂时中场休息,各自点了根烟。沈凌抽着烟,又开始,“蒋慕承,当初然宝回到沈家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要是还跟在你身边,她现在出门怕是要几个人抬着,都不知会肥成什么样子。”他抖抖烟灰,讥笑两声,盯着蒋慕承:“你不是很能么,你能怎么把她带的又肥又丑?”陶然,“”心脏中了好多枪。又来了,又来了,每次吵架都要揭她老底!蒋慕承一脸无语的看着沈凌,“沈凌,你几岁?这么多年,这些话你每次都要拿出来说一遍,有意思?”沈凌把玩着zippo,很不以为然,“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说话?要不是来带然宝,我都懒得看你一眼。”说着把打火机收起来,“今晚我是肯定要把她带走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你看着办吧。”蒋慕承揉揉眉心,吵得脑仁都疼,晚上又喝了点酒,这会儿酒劲上头,他瞅着陶然,“然然,跟沈凌回去吧。”“啊?”陶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蒋四哥,您开玩笑呢吧。就这样将我抛弃了?“舅舅,我觉得吧,我离不开你,所以”沈凌打断她,“然宝,我可是记得当初我去纽约时,你也是说离不开我的。”陶然咬牙切齿,你特么的,不说话会哑巴?!她又可怜兮兮的看向蒋慕承,“舅舅。”蒋慕承扔掉烟头,走上前几步,将她轻轻抱在怀里,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先忍一个晚上,明天我保证他会乖乖的将你再送来。”陶然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真的?”蒋慕承松开她,认真的点点头。陶然无奈,却又只能跟着沈凌走。因为他显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晚要是不把她带走,大有要跟蒋慕承撕到天亮的架势。坐上汽车,她一直跟蒋慕承恋恋不舍的挥手,直到汽车驶出别墅院子,她将车窗关上。狗腿似的移到沈凌边上,“三哥,我终于又能吃到你做的早点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的厨艺。”“三哥,我刚才虽说是明面上站在蒋慕承那边,其实我心里可是一直都偏向你的,真的。”沈凌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万年冰块有句话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没心没肺喂不熟的白眼狼!滚过去坐好了!”陶然翻了个白眼,悻悻的又滚到自己那边的座位,手肘抵在车窗上,托着腮看着无尽的夜色。她感觉自己的幸福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可是预感又会很快结束。汽车平稳快速的穿梭在寂静的马路上。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看着倒退的街景,瞬间淹没在黑暗里。回到公寓里,已经凌晨一点。沈凌倒也没再找她麻烦,只叮嘱她赶紧洗澡睡觉。洗过澡躺在床上,像是一只煎鱼,辗转反侧都睡不着。她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给慕时丰,【睡了没?】慕时丰的电话打过来。声音有些慵懒,“跟恶势力做完斗争了?”她诧异:“你怎么知道?”他笑,“恭喜你还活着。”“回答我问题呀,你怎么知道?”“不是说回家跟我视频么,等到现在也没动静,肯定是沈凌跟蒋慕承遇上了。”怎么个个都这么聪明。她叹了口气,“大慕慕,我现在被沈凌给押了回来,估摸着以后他会准点都学校接我,我都没时间跟你见面了。”少顷,他以着沉静的嗓音说道:“我课间去找你,中午还能一起吃饭,怎么就见不到了?”“大慕慕,你真好。”“少拍马屁,赶快睡觉。”她也不由打了个哈欠,“恩,马上睡,那你呢?”“我还有重要的事,不过不会太晚,你先睡吧。”她半开玩笑,“不会是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吧?”他说:“性质差不多。”“”又闲扯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刚把手机放床头柜上,沈凌敲门而入,他已经洗过澡,换上了家居服。坐在她床沿,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德语书,“这段日子,万年冰块有没有在睡前给你读书?”她用力点点头。不读她睡不着啊。沈凌没再多问,翻开上次做标记的地方,继续读给她听。黑塞的诗集。沈凌的声音低沉有磁性,他正在读的德语,翻译过来就是,【如果有一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情,那一定是因为你。】她问沈凌,“三哥,你明白什么是爱情吗?”沈凌用书敲敲她的脑袋,“闭上眼睡觉,这破书是万年冰块买给你的吧?一看他就不教好,明天开始我读文言文给你听,保证你一分钟就入睡。”“”他翻了几页,找了些合适的:【如今我不再如醉如痴我的眼光满足于所见事物,我学会了看,世界变美了。】她听着他醇厚的嗓音发出的标准的词汇,意识渐渐混沌,上下眼皮直打架。酣睡前,她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蒋慕承那句,“先忍一个晚上,明天我保证他会乖乖的将你再送来。”她当时忘记问蒋慕承,他凭什么这么肯定沈凌会乖乖的将她送回去?万一他要不乖呢?☆、翌日清晨。沈凌下楼看到客厅里站着的人时,微怔,然后直觉出大事了。袁经理一直在发信息,听到脚步声抬头,声音都有些发颤,“沈总。”“说吧。”沈凌一步夸下两个台阶,几步走下来。袁经理擦擦额头缜密的汗水,“沈氏银行的系统瘫痪了,信息中心一直忙到现在,没法恢复。还有”他下意识瞥了眼沈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沈凌与他几步之遥,却能感觉他快速紊乱的心跳,声音清冽,示意袁经理:“继续。”“沈氏旗下的十二家子公司的工作系统也处于瘫痪状态。还有,沈总,您的电话一直都打打不通。”沈凌深呼了口气,挥挥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啊?”袁经理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这么严重的事,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沈总,银行九点就要正常营业,可如果系统还是瘫痪,我们将面临着巨大的潜在风险,而且后果”沈凌打断他,“在我家用过早餐再走?”“不不用了。”袁经理又是一声冷汗。心想,大概沈凌被吓傻了。毕竟银行系统瘫痪,还有那么多家子公司的系统也出现了问题,损失可不是一点,也不知道董事会那些老家伙又要怎么问责沈凌。滴答一声,袁经理的手机又有信息进来。他抬眼看向沈凌,声音微弱,“又有两家分公司系统无法运行。”沈凌没吱声。保姆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他径自走到餐桌前开始用早餐,既没有表示一会儿要怎么挽救损失,又没奇怪自己的手机为何打不通。袁经理无趣的站了几分钟,悻悻告辞,他还要回信息中心主持大局。这大概是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可是连他们信息中心的几个工程师都无能为力,谁又有那么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