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素心的内心经过二十来年的煎熬,早已扭曲,偏偏皇帝与靖武侯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人物,于是一腔恨意便统统发泄到了嫡长子身上。
偏偏那个长子,无论自己如何刺他心、如何偏向愉儿,都始终淡然不介怀,这非但没有让邱素心解气,反而更加郁结气闷。
赶回来的曹嬷嬷匆匆绕过屏风,唤了句:“夫人。”
邱素心眉眼恹恹,淡淡问道:“如何了?”
曹嬷嬷上前几步,凑到邱素心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邱素心的神色渐渐转为惊讶:“此事当真?”
曹嬷嬷点头:“回夫人,是那云绣亲口承认的。”
邱素心面上的幸灾乐祸再也忍不住:“当初沈公棠与他说此事的时候,他应得那般痛快,我还当他有多孝顺呢。如今娶进门来,还不是嫌弃得紧。今后可有得热闹了。”
曹嬷嬷是邱素心的心腹,向来最知她心意,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
两人才聊了一小会,门外丫鬟的请安声传进来:“侯爷。”
邱素心立即收了笑容,面色立刻变得冷漠,变脸比翻书还快。
沈公棠常年在外,即使难得回来,也是宿在前院。近二十年来,两夫妻同房的日子屈指可数。
沈公棠看着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经年的沙场征战给他面上添了几分风霜,却不掩英俊威严。
他面容肃着,同样没什么表情,往主位上大马金刀一坐,满屋子下人没一个出声。
这满室的肃静并没有持续多久,门外很快又传来丫鬟们的问候声:“二公子。”
一个身穿水蓝色长衫的男子笑着从屏风后转过来,弯身冲主位上的两人行礼:“爹,娘,”
男子眉目英朗,身形修长,正是沈愉。
他一来,原本面无表情的邱素心面上立刻带了笑:“还行礼作甚?快快起来。”
靖武侯面上的威严也缓和了些,冲二儿子点了下头。
“快到娘身旁来坐,可曾用了早膳?饱腹了没?娘再让人去端些点心?”
沈愉顺势在她旁边坐下,笑答:“儿子早就用过了,娘就别麻烦了,大哥大嫂应当也快来了吧?”
邱素心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他们?到底不像你这般勤奋早起。”
此话一出,沈愉心里一咯噔,立即向靖武侯看去。
果然,靖武侯眉心皱起:“瑾之夫妻二人昨日是新婚夜,今日晚些也正常,你又在编排什么?况也还没到时辰。”
靖武侯夫人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正要与他吵上几句泄泄火,左手却被儿子拉了两下,只好忍下气焰,撇过头去不理睬。
不消片刻,门外便传来木质轮椅在地面上的滚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