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的氛围一时间仿若凝固,安静得有些诡异。
郑翩然与尹虞瑶的目光,恰似两道隐匿于暗处的丝线,悄无声息地落在赵彻毓身上。
那目光中,有好奇,有揣测,却又都极力掩饰着,生怕被旁人察觉。
而赵彻毓呢?他就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神色安然自若。
手中捧着的茶盏,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显得格外精致。
他轻抿茶水的动作优雅从容,每一个细微的姿态都彰显出一种超脱于周围环境的淡然,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与纷扰都与他无关,他只是沉浸在这茶香四溢的小小世界里。
郑翩然心中清楚得很,晨萧是陛下,陛下的私事就如同皇家禁地,岂是他能随意窥探的?那可是犯了大忌,稍有不慎,便可能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想到此处,他像是被烫到一般,赶忙将目光从赵彻毓身上移开,转而投向尹虞瑶。
那目光中带着一丝警告,一丝无奈,似乎在向尹虞瑶传达着不要轻举妄动的信息。
尹虞瑶本就对晨萧与许如玉之间的事好奇得如同一只挠心的小猫,那件事在她心里就像一个解不开的谜团,不断地撩拨着她的好奇心。
可当她接触到郑翩然投来的目光时,瞬间心领神会。
她紧抿着下唇,嘴唇都有些微微泛白,硬生生地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询问之语咽了回去。
那话语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卡在喉咙里,让她难受不已,但她还是决定不再提及此事,以免给自己和大家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马车内愈发静谧,静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压抑的气氛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每一个人。
只有赵彻毓偶尔放下茶盏时发出的那一丝轻微声响,宛如平静湖面泛起的一丝涟漪,短暂地打破一下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过了许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赵彻毓终于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闷得如同铅块般的安静。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低哑,像是故意压抑着什么,佯装出一副随意的口吻说道:“陛下,玉妃不跟着一起吗?”
这话语一出,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明知故问,那意图就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晨萧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稍作停顿,才缓缓道:“他新官上任,吏部如今大小事务堆积如山,忙得不可开交,哪有空和我们一起啊?这次也只是来给我送件披风罢了。”
晨萧说话间,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柔情,那是只在提到许如玉时才会出现的神情。
晨萧这话一出,赵彻毓心中已然明了,在她的心里,此刻满满的都是许如玉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他嘴角微微扯动,竟还带着一丝笑意,打趣晨萧道:“陛下对玉妃如此情深意重,难怪玉妃也对陛下这般死心塌地。”
晨萧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回了句:“你也想有一官半职不成?”
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一丝调侃。
赵彻毓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晨萧沉吟片刻,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说道:“也好,都水监丞一职目前暂缺,等从浔阳回来后,你便上任吧。”
这都水监丞的职位,对赵彻毓来说,确实是他梦寐以求的。
他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试探性地问道:“那贵嫔一位呢?”
晨萧佯装疑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怎么了?难道你也想像如玉那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