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凉没有说话,直到戴眼镜的记者提出关键问题,才勾了勾唇,放松下来。
黎津觑着他的脸色,又看了看转黑的屏幕,“这就是你说的,新闻发布会上的安排?”
“对。他们项目组里的陈星宇是我的人。”
“这么做太冒险了吧?”黎津越想越觉得心慌。
“你等着看吧。”钟凉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对那头道,“做的好,这几天先不要开展下一步行动。”
。。。
钟鸿志当天会后立刻下令彻查被暗示的漏税问题。可事情始料未及,如今要说弥补,已经有些晚了,毕竟新闻发布会已经直播完成,只能发公告表示集团内部正在严肃自查。
查了两天没有确切进展。项目从始至终都是钟涵在跟进,钟凉中途被钟涵设计排除出去,自然可以洗脱嫌疑。钟鸿志觉得蹊跷,可心里另外一个念头已经冒了头,让他知道时机已到。
集团内部谣言四起,施派的股东从前的渎职行为皆被一件件披露,在集团内举步维艰。
钟鸿志在傍晚,脸色阴沉回到钟宅,施清漪一反常态坐在沙发上等他,面容憔悴,一贯浓郁的玫瑰香水味清淡不少。
听见脚步声,钟涵从书房下来,楼梯阴影间,眼下两团青黑显得瘆人。他弱弱喊了声,“爸。。。”
钟鸿志一把把文件摔在茶几上,“你敢给我漏税?!”
钟涵一霎那白了脸,“不是。。。爸。。。你在说什么啊?不是我!我也一直在查。。。”
“证据确凿!还给我狡辩!”钟鸿志怒吼,“你自己看!”
钟涵挪过去,颤抖着双手打开文件,越看越心惊,一直不敢置信的摇头,到最后,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还有什么话说?”钟鸿志暴怒的狮子一般盯着他,他都没想到这个出息的儿子,竟敢在新闻发布会“逼宫”?!当时只觉得他愚蠢至极,而现在,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爸。。。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再给我一点时间。。。”钟涵这几天没睡几个小时,可毫无头绪,查出的结果和现在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你说不是有用吗?你和记者解释,和消费者解释去!”钟鸿志吼完,把目光转向沙发上脸色同样苍白的施清漪,“我给过你机会,现在别怪我无情。”
他耐着性子把剩下几份文件在茶几上一一摊开,两次车祸、绑架的视频等证据一应俱全。
施清漪咬着唇,“你。。。你早就知道。。。”
“你以为t国伤害小凉的凶手和z市对我出手的人已经撇干净了吗?没想到他们师徒之间有过关联吧?对我的车子动手脚的那个人,就是当年施家的人。”
施清漪面部肌肉无规律的抽动着,愤怒至极又强撑着道,“呵呵,那又怎样?钟凉自愿签字的视频和文件我都留着,我的股份比你。。。”
“股份?”钟鸿志冷笑着打断她,“你以为那份股权授予书可以生效吗?不如去问问你的律师那到底是什么?”
施清漪蓦然瞪大眼睛,“钟凉骗我!”
“不。”钟鸿志居高临下的看着濒临崩溃的她,“从一开始,他手上的那份就是无效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障眼法罢了。”
“。。。你想怎样?”施清漪颤抖着,明白自己此刻手上再无筹码。
“离婚。”钟鸿志干脆道,“别闹的太难看,毕竟也是三十多年的夫妻了。你把施家的股权,一分不落的交出来,这处房子可以留给你,现金你开价。别的你一分也别想得到。”
施清漪瞪着他,眼神刀子一般剜着他的肉,恨不能扒了他的皮,喝干他的血,再掏出他的心脏看看是不是全黑的。。。
“三十多年。。。你也知道三十多年?你给过我什么?”施清漪慢慢站起来,站到钟鸿志面前,额上青筋突起,“最初投资你公司的是施家,在你绝望无助的时候陪你的人是我,给你生儿子的人是我。。。你在外面养贱女人,为了他的儿子要抛弃糟糠之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她拽着钟鸿志的衣领来回摇晃,拳头砸在他的胸口,而后被钟鸿志抓住手腕甩在沙发上。
“爸!”钟涵再也没了伪装,对钟鸿志吼道,“你就这么喜欢钟凉?从小到大,你对我有过一丝真心吗?你对妈有过一分真意吗?从小到大,我敬你爱你,可你从来都对我冷眼相待,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我?”
“说完了吗?”钟鸿志冷冷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没那么多歪心思,在我不在的时候善待小凉,你觉得今天的一切会发生吗?小涵,别怪爸爸狠心。”
他又对施清漪道,“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设计这些肮脏的伎俩,害到我的头上?施家什么时候开始有异心,不用我再提醒你吧?你怎么对高纯和钟凉的,哪一件事说出去,都够你都可以进去蹲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