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想拜托我,那还待这儿干什么?卷铺盖滚啊!”
封毅如一台老旧的机器,用让人上火的缓慢速度运转着,“我付不起违约金,少爷。如果您能——”
啪!
他的话没说完,被迎头盖脸的一记耳光打断。
外头阳光正好,地板上的人影高大且清晰,却因为太过伟岸,而显得尤其孤独。
陆晚霁是今年刚毕业的,国外的毕业舞会较国内很多高校显得开放一些。的确如封毅说的,那晚陆晚霁喝了很多酒,跟很多人一起在舞池中央唱歌跳舞。但他并没有全醉,也清晰记得封毅在他身上沉沦的脸。更记得,他们是怎样回到公寓,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关系。
但那一晚之后,从前对他百依百顺的封毅就变了。在他靠近时会后退一步,想像平常那样勾肩搭背也被拒绝,里里外外,仿佛他们那晚经历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最后翻脸成为仇人。
他本来很确定封毅喜欢他,这是相处多年才有的笃定。并且,那晚烙在他身上的炽热的吻还历历在目,但,他都逼到这步田地了,这人还是不冷不热,全无感情,他又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然而,这场以失败结束的鸿门宴并非只有一个受害人,嗯,严格来说,是受懵人。
譬如白彦。
他还停留在这三个人都很奇怪的思维模式里,并不知道陆晚霁对封毅的意思,也并不知道陆至晖对这二人的看法。结果撞见这么香艳的场面,眉毛没有飞到后脑勺,已经算他自控能力强了。
乖乖,终于明白陆晚霁为什么一直躲着封毅,而陆至晖却非要打电话叫人来了。白彦自我膜拜地理顺了思路,十分清晰: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封毅喜欢上了陆晚霁,所以一直以各种理由跟着他——陆晚霁却对自己的兄长,即陆至晖,心生爱慕,所以一直想摆脱封毅,四处逃跑——陆至晖思想保守,不想跟兄弟乱伦,所以一直给封毅提供陆晚霁的下落,想促成他们俩,自己解脱。
天呐!多么缜密的逻辑!
对着自己整理出来的关系网,白彦功德圆满地吹干墨迹。
“我白彦十三岁开始演戏,什么复杂的剧本没看过?这种完全是小儿科!”
“唉呀不对,关键是,陆至晖这到底怎么想的?”
白彦对着线条清晰的关系网,又陷入了另一个难题。
“这个人一直都是高深莫测的,摸不透也看不透,那到底对这个弟弟是什么想法啊?”
“不行不行,就算是有想法也不行,他这还跟我结着婚呢,除非是想净身出户,想穷想疯了。不然肯定不会出轨的。”
“但是陆晚霁看上去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万一把陆至晖真拉上船了,那我岂不就就成百亿富翁了?乖乖,这可不得了!那一夜暴富了呀哈哈哈!”
“唉也不行。那万一被别人知道,我万人追捧的白彦居然被绿了,还是那种丈夫明明要净身出户也要出轨的绿,那我还要不要混了!”
“不过话说回来,陆至晖要是被爆跟自家弟弟搞在一起了,那肯定也迟早完蛋。对,就凭他不会把自己的事业和口碑都断送在这件事上,他就算出轨,那对象也肯定不是陆晚霁。”
“那这样看来,刚才还是我误会了?”
他打定主意,觉得刚刚那一幕是巧合,或者顶多算陆晚霁勾引家兄,最后的结果嘛,那肯定也会被陆至晖给轰出去的。
就凭他们是亲兄弟!
想通这一点之后,白彦心里松了一口气。至于为什么会松气,他没细想。
晚些时候,江妈戴着手套修剪花圃里长得不好的枝叶。白彦觉得好玩,索性关掉电影下去帮忙。却在闲聊之中,知道了一个让他震愕的消息——
“什么?晚霁不是陆家亲生的?!”
白彦以为自己听错,停下了手里的剪刀,讶异地看着江妈。
这件事在陆家并不算秘密,所以江妈并没有隐瞒的想法。
“是的。小少爷原本姓孙,也是商贾世家。孙先生和老爷还是很多年的朋友,当年瑞莱森遇到过商业危机,还是他出手帮忙化解的。没有他,陆家就算是挺过来了,也不会有如今的辉煌。”
白彦嘀咕:“瑞莱森还能有商业危机啊”然后又继续问,“那既然晚霁的爸爸那么厉害,应该有抚养能力才对。怎么放心把孩子放在别人家呢?”
虽然是好朋友家里,那怎么也没有自己带好吧?
江妈想起当年的事情,修剪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算下来应该有二十年了。”
她叹了一口气,短暂的气息蕴藏了无数的沧桑,“当年,孙先生和孙太太乘坐的飞机失了事,两个人,连同随行的佣人,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