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索着进了房间里的一片黑暗中,用手顺门边的墙摸去,接着一盏灯亮了。
灯光很暗。灯泡很小发不出多少光。
她关上了门,然后捡起了那封信。信封的正面一直是朝下的,她把它翻了过来。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的心也有点发颤。
信封上用铅笔匆匆地漫不经心地写着:
&ldo;海伦&iddot;乔治森。&rdo;
没写小姐,没写太太,什么称呼也没有。
她显得有了一点生气。眼里少了一些茫然无助的神色。脸色开始有所松弛,不
再那么痛苦了。她紧紧捏住信封,把手掌里的这封信都有点捏皱了。此时,她的行
动显得轻捷了些。她捏着这封信走到房间中央,来到床边,那儿的灯光更亮些。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又一次看着这封信,似乎有点让它给吓着了。她的脸
上闪现出一种急切的光彩;不是兴高采烈,而是一种绝望之中的急切。
她的手突然向上一拉,急急忙忙地撕开了信封的折边,就好像她用无形的针和
线在信封上缝了很长很长的针脚一样。
她把手伸进信封,抽出了信纸,看看给她写了些什么。因为信封总是捎了话来,
要告诉人一些东西;这就是信封的作用。
她的手又抽了出来,手中空空的,她很沮丧。她把信倒过来,摇摇它,想把信
里该有的东西,先前想必被她的手指紧紧夹住了的东西倒出来。
没有纸条,没有信纸。
有两样东西掉了出来,掉在了床上。只有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张五元的纸币。只不过是一张来历不明的没感情的五元纸币,上面印
有林肯的头像。上边用很小的大写字母印着这些纸币都有的简洁的文字:&ldo;此票据
为支付私人和公家一切债务的法定货币。&rdo;支付一切债务,公家和私人的。这位镌
版工人怎么可能想象得到,有朝一日,在某处,这种纸币会让某个人伤心欲绝?
第二样东西是一长条火车票,跟所有的火车票一样,可以从坐到终点。上
面的每张联票在旅行途中都可独立使用。第一张联票上印有&ldo;纽约&rdo;;即她现在所
在的地方。最后一张联票则印着&ldo;旧金山&rdo;;那是她来的地方,去年春天,恍若一
百年以前的事。
没有回程票,这是张单程票,那就是要她去呆下来的地方。
这一来,尽管这个信封里没有片言只字,但它实际上已把一切都告诉了她。支
付一切债务,私人的和公家的,五元法定货币。去旧金山‐‐不再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