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只能看见他腰部以上的部分时,他弯下身子,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在了身前,
等他重新直起身子,便只有他一个人了,她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然后他就站在那儿等着。
这是一场赌博,一次疯狂的推测。一辆晚行的汽车很有可能会突然开过来,还
有‐‐再没有载着货物的火车货车开过。只有铁路路基躺在下面,等到天一亮,路
基上的东西便会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不过,他估计得完全正确。压碎胡桃壳的声音变得细弱,并逐步消失。前方开
始传来了一阵木头的震颤声,从他们这儿经过,一直向后传去。接着又传来了第二
阵。然后一片静寂。
他又俯下身去。
她赶快用两手捂到耳朵上去,可已经来不及了。声音撞击着她的耳廓。
是一种令人恶心的、空洞的嘭的一声。就好像把一只沉重的麻袋扔了下去。不
同的是,这样一扔,一只麻袋会破裂开来。这个东西却不会。
她的头差不多要垂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她用两只手捂住了眼睛。
等她再次抬起头来,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他的样子满像一个能把握自己的
男子汉,但不能肯定他刚才就没呕吐过。
&ldo;一直下去了,&rdo;他说。&ldo;就撞在了车厢顶当中往下的那条狭窄通道,或是这
样的地方上。黑暗中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的帽子没一起落下去。它飞走了。&rdo;
她真想尖叫起来:&ldo;别说了!别把这些告诉我!不要让我知道!我已经知道得
太多了!&rdo;但她没叫。不管怎么说,到这份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他又进了车子,把住了方向盘,不再等底下那辆火车重新开动。
&ldo;它就要开了,&rdo;他说。&ldo;它会开的。它已经开了一段路。它不会一晚上停在
那儿的。&rdo;
他重新把车子开回到路边,然后他将车子绕了个u形弯,朝向考尔菲尔德。还
是没一辆车子过来,也没有车子超过他们的汽车。在其余的晚上,这条路不可能一
直这么空寂无车的。
现在他打开了他们车子的头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ldo;你想到这儿来坐在我的身旁吗?&rdo;他平静地问她。
&ldo;不!&rdo;她用一种窒息的声音说。&ldo;不可能!我不要坐在那个座位上。&rdo;
他似乎理解。&ldo;我只是不想让你感到孤独,&rdo;他很动情地说。
&ldo;从现在起,我将一直是孤独的,不管我坐在哪儿,&rdo;她喃喃道。&ldo;你也一样。
我们两人都将是孤独的,即使我们呆在一起也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