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屈地说:&ldo;那你知不知道,我在医院醒来的第一天,就听到我爸爸接受了那几个孩子家长的道歉,他和他
们说,孩子之间互相玩闹,没有坏心眼,就是手下没有分寸。&rdo;
他放佛又回到了医院,隔着薄薄的门板,听父亲如何原谅那些人。
因为只是个孩子,所以作的恶就不是恶;
因为只是个孩子,所以父母可以不管他的意见,替他原谅伤害他的人。
孩子,不需要有责任有义务,也没有权利。
&ldo;你知道的,他错了。&rdo;孟杉年说话很慢,注意到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尽量说得能让他跟上,&ldo;孩子
有没有恶意,只有承受恶意的那方才知道,即便是父母也做不到感同身受,没有人能真正做到设身处地地感
受别人的痛苦。&rdo;
&ldo;但那是他的错,不需要你来承担,你没有错。&rdo;
易西青反应了好一会儿,迟缓地说:&ldo;是吗?&rdo;
孟杉年说:&ldo;是的。
&ldo;我小时候被爸妈冤枉偷了五块钱,后来真正偷钱的邻居儿子被邻居带来道歉,我才能洗刷冤屈。这件
事,我呢至今记忆犹新,然而和爸妈提起,他们都忘了,妈妈还骂我白眼狼,不记得半点好。&rdo;
&ldo;你看,有些记忆,只有受委屈的当事人会念念不忘,无论是制造委屈的、还是旁观者则只会一笑而
过。父母也做不到感同身受的。&rdo;
&ldo;所以,与其在别人对我们做错的事情上纠结,不如自己放过自己,告诉自己你没错,是他们错了,要
反思、要惦记这种事的也不该是我们,我们该有快活的现在和未来。&rdo;
易西青还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漂亮的丹凤眼蒙上一层水汪汪的泪雾。
孟杉年尽然想摸摸他的脑袋,她离开石凳,索性蹲在他脚边,仰起头望着他,小声道:&ldo;我们做个游戏
好不好?&rdo;
易西青依然是用那种很慢很慢的语调,问:&ldo;什么游戏?&rdo;
孟杉年笑眯眯道:&ldo;你救我,我救你。&rdo;
易西青低头,望着蹲在他脚边,握着他的手,像小宠物一般的女生,眼神里都是不解。
孟杉年:&ldo;其实我小时候,很饿很饿的时候,离家出走过一次,我记得也是六岁,但那次离家出走一
天,回到家里,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离开过。&rdo;
易西青眼中尽是心疼,用空着的手,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慢慢道:&ldo;你好可怜。&rdo;
孟杉年被他的语气逗笑了,继续道:&ldo;所以,可怜的我们俩互相拯救一下吧,想象一下,六岁的我离家
出走,快快地走,竟然走到了桐城,找到了被坏蛋们关起来的你,早早地就救你出来,甚至可以在他们打你
以前找到你,拉着你跑,那你‐‐&rdo;
易西青眨了眨眼,两滴眼泪重重地砸在孟杉年手背上:&ldo;那我请你吃饭,以后……你都不会饿。&rdo;
孟杉年拉着易西青的小拇指:&ldo;那说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do;
&ldo;不变。&rdo;
&ldo;你看,这样我就救了你,你也救了我,好不好?&rdo;
易西青隔着一层层泪雾,望着俩人交缠誓言的小指,低低道:&ldo;好。&rdo;
好。
第32章
易西青盘腿坐着,四周很暗,隐约能瞧见他腿边趴着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小东西用面具盖着脸,双手
捂住耳朵,在不停地发抖,偶有呜咽声传来。
他冷眼看着,不知不觉就看了好多、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