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你牵挂,那么早就送了手环来,时间太着急,也没空让孩子们给你道声谢。”安嫔笑笑。
昭蘅眉眼柔静:“不碍事的,都是小玩意儿,他们喜欢就好。”
“自然是喜欢的,我在乡野里长大,看到这些东西就倍感亲切。”安嫔提及自己的出身不见自卑自怯,又或者一朝得势的趾高气扬,她用不卑不亢的语气说:“跟孩子们讲了从前在乡野时的山野趣事,得知艾草手环可以驱祟辟邪,他们就都戴到手上了。”
昭蘅浅浅一笑。
“你们去玩儿吧,不用守在我们这些无趣的妇人身边。”安嫔笑笑。
几人道是,携手去园子里看人放花灯去了。
看着小八蹦蹦跳跳的背影,安嫔吩咐身旁的嬷嬷道:“今晚上宫里人多眼杂,吩咐下去,让宫人们都机警些,看好孩子们。”
嬷嬷道是,转身传达安嫔的命令。
身旁一位夫人笑道:“娘娘真是心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孩子们。”
“上次小六跑丢,把我心都快吓飞了,小心些总没事。”回想起上次李承瑄失踪闹的乌龙,安嫔心有余悸似的用帕子捂着心口,端起案上的热茶,喝了一口。
宁宛致想着昭蘅第一次参加宫宴,和来参加宴会的人都不熟悉,难免紧张露怯,毕竟她刚回京的时候,每次进宫也都是脚趾抠着鞋子吃完宴席的。
于是寸步不离地把她带在身边。可是她全然想错了,昭蘅款款浅笑,脊背挺直,在这么大的场合上丝毫没有露怯。她对宴会上大部分的人都相当陌生,但只要她和小八介绍一次,再转过头来她就把人给记住了,姓甚名甚,家里做什么的,半点岔子也不出。
比她当年的表现好了也就一万倍。
婶婶真厉害,宁宛致看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钦慕。
“宛致。”
她们循声望去,瞧见几个华服加身的女子款款行来。她们个个华服加身,鬓间珠玉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夺目得光辉。精心妆扮过的女子浑身彰显着名门闺秀的尊贵气度。
“朝阳姐姐。”宁宛致看到走在正中的女子,咧唇浅浅一笑。
朝阳县主一行人对着李南栖行了礼:“八公主安。”
“朝阳姐姐。”李南栖唇边漾起笑意。
昭蘅今日身上穿的宝蓝色宫装在一堆贵气女子中,并不怎么醒目。但她人衬衣裳,在她们面前丝毫不输。
朝阳县主打量着昭蘅:“这是哪家的女郎?怎么如此面生,以前从未见过?”
李南栖小手紧紧攥着昭蘅的食指,脆生生道:“她是我的皇嫂,皇兄新册封的昭训。朝阳姐姐在青虚山,所以不认识她也属常事。”
朝阳县主笑笑,道:“确实,我常年陪母亲在青虚山礼佛,对京城之事知之甚少,如今殿下同我真是越来越生分了,有如此喜事竟也不曾修书与我告知一声,害我空着手入宫,头一次见妹妹便两手空空。”
说着,她从皓腕上取下一枚翡翠绿的手镯,拉过昭蘅柔弱无骨的手,将镯子套入她莹白的腕子上:“这枚镯子殿下赐予家父的一块翡翠原石,由匠人开石成玉,精心雕琢而成。东西虽粗陋,却也是陪伴我多年之物,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权当给你的贺礼。”
昭蘅对这枚镯子没有概念。
宁宛致却“哇”了一声,惊呼道:“这可是传说中举世无双的那块昆仑玉?前朝戾帝为了开采这块矿石,在肃西强征三千百姓,为他开矿取石。”
朝阳县主浅浅而笑,道:“正是。”
如此,昭蘅便知道这枚镯子有多珍贵了,当初戾帝强征百姓开矿采玉,引起肃西百姓不满,揭竿而起,爆发了有名的肃西起义。虽然这次起义很快就被前朝镇压,但反抗暴行的种子就此在百姓心中埋下。自此后各地时有叛军起义。前朝在一次又一次起义撞击下,变得摇摇欲坠,逐渐走向衰亡。
这块巨石无双的昆仑玉既是前朝的催命索,也是新朝荣耀的象征。
明白这只玉镯的价值,昭蘅自然不能安然受之,马上就要褪下来,朝阳县主却笑压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妹妹收下吧,不过一凡尘俗物罢了。”
说完不等昭蘅拒绝,便提起裙摆盈盈走向水榭所在的方向。
宁宛致扒着昭蘅的手看着镯子两眼放光惊叹道:“朝阳姐姐真大方啊,见面就给你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婶婶,你戴这镯子真漂亮!”
已经走出几步远的叶朝阳闻言双手猛地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