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水声渐起,冷烟桃顾不得矜持,双手扒着屏风边,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往水雾缭绕的浴室内望去。
下一瞬,却听得有一道声音在头顶响起。
“好看吗?”
冷烟桃嘀咕:“好看什么啊……我都没见着……”一眼呢。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一僵,随即反应过来,提着裙角快快转身跑了,慌得来连抬头看一眼崔醑的神色都来不及。
等到冷烟桃嗷地一声跳上架子床,用轻薄的云丝被裹住自己,微凉的手触上发红发烫的双颊时,她才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要跑?
按照螺青的话,她应该正大光明理直气壮上上下下不错眼地看——好吧,冷烟桃将头埋在柔软被褥里埋得更深了些,她还是不好意思。
冷烟桃埋在被子当鹌鹑,浴室里,徐徐响起入水声。
因为刚刚的插曲,崔醑有些啼笑皆非,心里淡淡点评道:有色心没色胆。
只是还欠缺了些火候,或许再历练历练,她今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不会跑了。
等那时候,她偷看的,恐怕就是新纳回来的外室了吧。
想到这一点,崔醑典则俊雅的脸庞上原先浮着的笑意像是雾气一样沉入水中,再也不见。
他没有耽搁多久,不到一刻钟便出了浴室,绕过屏风时,还下意识看了一眼。
没人。
罗汉床、美人榻上都没有那道身影。
崔醑缓步徐行,修长手指拂开青纱帐,看向床上那一团,声音淡淡:“你好好歇息,我去书房睡。”
书房?
被子里‘噗’地冒出一个毛茸茸乱糟糟的脑袋,几缕发丝沾在她潮红面颊上,妩媚风情与天真呆劲儿被放在同一个人身上,意外地协调。
崔醑垂眼看她,姿态闲适中带了些漫不经心。
冷烟桃微微偏头:“郎君,书房的门,不是被你踹坏了吗?夜里风冷,你在书房睡一宿,怕是要冻出病来。”
崔醑:……那门不是他踹坏的。
但这话不能说。
他从善如流:“好,那我去厢房睡。”
冷烟桃抿着唇:“这儿久住人了,螺青她们肯定没有给厢房铺床。大半夜的,又要叫她们起来铺床打整,怕是不大好吧。”
崔醑微微眯起眼:“娘子想我睡在哪里?”
娘子……
这还是他头一回这样称呼她呢。
虽说娘子是时下对女郎常用的称呼,但是,也可用作夫妻之间,郎君对妻子的爱称。
冷烟桃面颊红红,一双杏儿眼湿漉漉的,手无意识地揪着绣着月季鸳鸯的被面,声音轻得像是春日里的云彩,天光稍稍炽烈些,它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