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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雄飞倚靠床头坐着，这时不禁抽了抽鼻子：&ldo;喝酒了？&rdo;叶雪山傻了傻气的笑出了声：&ldo;哈哈！&rdo;顾雄飞皱起眉毛：&ldo;大哥病得都起不来了，你还有心思出去喝酒？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哪里都不许去，再敢乱跑我打断你的狗腿！&rdo;叶雪山觉得这话挺耳熟，想了一想，原来是白天阿南说过的，就向前一扑，靠在了顾雄飞的胸前，磕磕绊绊的自言自语道：&ldo;又、又要……打断狗腿呀……&rdo;抬手搂住顾雄飞的脖子，他欢天喜地的闭着眼睛笑：&ldo;大哥，我想喝水。&rdo;顾雄飞伸长手臂，从床边的小桌上端过茶杯：&ldo;小王八蛋，我还得伺候你！&rdo;叶雪山醉醺醺的闹了一夜，睡一阵醒一阵，一旦醒了，就必定要纠缠顾雄飞。幸而顾雄飞白昼睡了许久，所以夜里精神焕发，可以陪着叶雪山撒欢。到了凌晨时分，顾雄飞有些累了，又见叶雪山也不再动，便打算闭目休息，不料刚刚躺好，嘴唇上便是软软的一暖。睁眼一瞧，却是叶雪山把一只手伸了过来。顾雄飞接住那只手，一边温柔的亲吻，一边去看叶雪山。叶雪山双目炯炯，似乎已然退尽了醉意。双方在稀薄的晨光中对视片刻，末了就心有灵犀的相拥在了一起。顾雄飞的气息暖融融的呼出来，扑在叶雪山的耳根。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光里，顾雄飞忽然说道：&ldo;陪大哥一辈子吧。&rdo;叶雪山收紧了手臂，清晰答道：&ldo;当然。&rdo;135、扬帆远行顾雄飞在沈公馆安安逸逸的休养几日，眼看着身体要无大碍了，结果半夜下床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要好未好的脚踝重新扭伤，从此只能金鸡独立。金鸡独立虽然不好受，但是也不耽误他办正事。他先通过电话向段将军百般致谢，又把顾宅管事人从北平叫了过来。管事人听说他又要出远门，反应十分麻木，只问：&ldo;大爷，这回您要去哪国啊？&rdo;顾雄飞略一思忖：&ldo;这个……不一定，我先南下住一阵子。&rdo;管事人点了点头，又问：&ldo;走几年啊？&rdo;顾雄飞答道：&ldo;时间也是不一定。不过仆人厨子都可以遣散，留几个看房子就行了。这边租界里的房子也快到期了，你过去带着人收拾收拾，提前把房交给房东；家里的东西都运回北平，别遗漏了。&rdo;顾雄飞平时不大关注家事，如今想要远走，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安顿家宅。对着懒洋洋的管事人，他越说越细，最后滔滔不绝，竟是没完没了。而叶雪山趁此机会，便溜了个无影无踪。阿南在胡同口下了黄包车，顺手买了两屉刚出锅的热包子，想要带回家里充当午餐。踩着新落的薄雪一步一步走进胡同，他远远的就看自家门前蹲着个人‐‐西装革履，还是个挺体面的人。他愣了一下，一颗心随之大跳起来。加快脚步走到近前，他弯腰一拍对方的肩膀：&ldo;哎，你怎么来了？&rdo;叶雪山抬起了头，礼帽帽沿的阴影之下，眉毛和睫毛都结了冰霜，鼻尖耳垂也全冻成通红。对着阿南抿嘴一笑，他很费力的站了起来，原来怀里还抱着个半大不小的包袱：&ldo;你干什么去了？我等了你一个多小时，都快冻硬了！&rdo;阿南快手快脚的开了院门，一边把他往院里推，一边气哼哼的埋怨道：&ldo;你怎么说来就来？我要是中午不回家，你怎么办？&rdo;叶雪山轻车熟路的进了正房，在扑面的暖风中打了个大喷嚏。摘下礼帽撂在窗台上，他把怀中的包袱往桌上一放：&ldo;前几天我做衣服，给你带了一件。&rdo;阿南放下包子，先从厨房炉子上拎来水壶，倒了一杯热水给叶雪山喝，然后才腾出手来解开了包袱。抖开新衣服一瞧，原来是件厚呢子大衣，双排纽扣，系着腰带，款式倒是摩登得很，租界里的外国青年一到冬天，几乎全是这个打扮。叶雪山放下茶杯，上前翻开大衣告诉他：&ldo;看看，里面加了一层绒里子，很暖和的，穿它比穿棉袄强。&rdo;阿南把大衣搭在椅子上，伸手捻了捻薄厚，心里是高兴的，可是嘴上不肯客气：&ldo;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rdo;叶雪山抬手一拍他的后背：&ldo;要走也得和我的小兄弟说一声啊！&rdo;阿南脱了外面的棉衣裳，穿了大衣试了试尺寸，尺寸正好，分毫不差。飞快的把大衣又脱下来，阿南想自己长了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关心了自己的穿戴。眼看叶雪山把茶杯放在了桌上，他端起来也喝了两口热水，一边喝一边偷眼瞄着叶雪山，就见叶雪山从纸口袋里拿起热包子，整个儿的塞进了嘴里，显然是不但冷，而且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