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最初是为了藏拙养晦,可这样的日子半点不委屈人,不知有多惬意。
但对于教养孩子,她还是没底。
元承晚自个儿三岁时便由杨氏抚养,同她没甚母女情分,是在满宫侍人傅姆的手中长起来的。
她想要这个孩子,却不知该如何待它。
若真能多个人一起,想必她心中会更有底气些。
再就是联姻一事。
裴氏门庭的确足够显贵,高到可以令其余求娶的世家子望而生退,可免她许多烦扰。
她倒不奢求真能有人伴她风雪同道,但能让她的孩儿背后多一个裴氏做倚仗。
她自然不会拒绝。
长公主决断神速,丝毫不拖泥带水:“你我二人成婚后互不牵涉,本宫行事不必凭你眼色好恶,你也可以有知己粉黛,只要不闹的过分便好。”
“如此,你可愿与本宫成婚?”
裴时行虽因“知己粉黛”四字心下酸怒,可终究求得佳人作妇,这一刻心头鼓噪震耳欲聋。
粉黛又如何呢,他生平最擅便是摧粉扫黛。
男人浑身的力都安然地卸下去,方才坠入谷底的心又慢慢升起。
“臣愿意。”
甚至或许不只是愿意,更是千愿万愿。
只是他亦难辨此中真意。
“好!明日你便随本宫入宫求皇兄赐婚。”
裴时行自是答应。
内室再次寂静下来。
罗汉床上的长公主斜倚着双球花引枕,定睛凝眉谛视着裴时行。
被审视的裴时行觉得自己好似化身为集市摊上一颗惴惴不安的白菘。
这颗白菘适才诡计多端,费尽口舌、出尽百宝方能哄得面前女子决定将他买下。
可买主此时目光深沉地打量他,在一室沉默中拧眉叩指,似是在后悔方才决断。
后悔买下这颗无耻且自荐的白菘。
方才卸下的力又瞬间凝聚起来。
裴时行已然如同红了眼的赌徒,搜刮遍了全身筹码推上赌桌,此刻又在心下疾速罗列着她若反悔,他的种种应对之策。
却忽听元承晚道:“这是你的孩子。”
妄与恶
裴时行闻言松了口气,诧异又自然地接口道:“是臣的孩子。”
只要是她的孩子就行。
反正到她诞下腹中子之时,他会叫天下人都以为这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