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拜见高堂的流程自是免了。
两人是在简母的院儿里用的午食儿。
这半年,冰玉日渐成长,简家内帷的一应事情,马氏均交给了她。虽然简府的铺子,地契仍是简玉珩打理。但小姑娘打理内帷的能力也是相当熟稔了。
可是简小妹毕竟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再过不久便到了说亲的时候,简家统共便只有这两三个主人儿,
马氏又是个不愿管俗物的性子。儿子不说,马氏也一直愁着,往后这偌大的简府内帷该由谁来接手。好在上天保佑她简府,竟听到了她的祷告,让儿媳回来了,往后,她还有什么忧愁的呢?只管高枕无忧,跟着儿子、儿媳颐养天年喽。
苏樱雪笑自己是个劳碌的命,一顿饭下来,简母便把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全扔给了她。
她苦笑的看了一眼自家相公和小妹,这两兄妹俱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想要偷懒的某人,一口老血如鲠在喉。
下人们胆战心惊的在一旁伺候着,看着新夫人的眼神愈发的恭敬起来,再没有了之前的轻漫。
这些下人中最高兴的要数布谷了,看见自家小姐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个儿面前,脸上的笑容便没有断过。
简府大小姐对她千好万好,也抵不过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小姐来,这会儿小姐回来,她便是在她身边当个二等丫鬟,也是心甘情愿的。
苏樱雪在简母那儿用完午膳后,这才有空与布谷打招呼。
“布谷,这些时日,你过得可好?”
乍一听熟悉的调调,布谷眼泪险些又要掉下来,她强忍住泪意,擦擦眼角的泪水,带着鼻音回道:“不好,一点儿也不好,小姐下次再也不能扔下布谷一个人不声不响的离开这么长时间。”
小丫头说着说着,自个儿又流起泪来,苏樱雪接过翠兰手中的帕子,为她擦眼泪,如今苏家活下来的人就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小丫头与她,也可谓主仆情深,不由放缓声音哄道:“哭什么哭,你家小姐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要笑才是,瞧瞧你小花猫的样儿,丑死了。”
“布谷不哭,小姐回来就好。”小丫鬟哭哭笑笑,脸上神情好不精彩。
翠兰、翠莲此刻心中也是复杂一片,这一路看来,不管是简府主子,还是眼前的丫鬟,对二小姐的感情俱是真情实意,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知道她们原就是相识的。听了这一通墙角,如何猜不出,她们小姐另一层身份,她分明便是简府的前少夫人,新姑爷爱之入骨的发妻。虽不知道为何姑爷会做出,对小姐轻漫的举止来,但眼下看来,姑爷哪是厌弃自家小姐,分明是宠溺非常。
如此想着,两个丫鬟的脸上也俱都是露出放心笑容来。
简母把管家劝交给了苏樱雪,她相公更是把地契、铺子一并拿给她打理。
从简母院儿里出来,她便忙的马不停蹄,一方面与管家康伯了解府内具体事宜,一方面又要简小妹带着把整个府内的院落,丫鬟、仆妇、小厮了解透彻。
一通忙碌下来,已经夜色渐深。
她回房的时候,简玉珩卧在外室的榻上,手上拿了本《大楚观史》。听见门口响声,他扭过头,小娇妻,风尘仆仆的进来,脸上显出一丝疲色。
知她辛苦,他坐起身,快步走到她身前,抱住她坐在一边的杌子上,驱走她一声的凉气。
“雪儿若真觉得辛苦,这管家之事儿。。。。。。。便不要管了。”简玉珩低头,对视上她的眸子,心疼的道。
苏樱雪原心中还有丝怨气,却不料自家相公如此体贴,她心里顿觉温暖。
躺在他的怀里,用了些力道扯住他的衣袖道:"相公知我管家辛苦便好,日后,定要好好待我,不然,哼哼!我可是手握简府钱财命脉。。。。。。"
她撅着嘴言不由衷的威胁着,一双秋眸,水汪汪的,哪里有丝毫威慑力,江南女子吴侬软语,温柔小意,简玉珩只觉,心口一阵酥麻。拉住她的细嫩的手腕,抱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喉头上下错动了下。
他眸色渐深,低头看向她的眼神蚀骨,苏樱雪后怕的缩了缩,柔嫩的酥手推开他,却如何推也推不动,只得转移话题道:“明日你我便要入宫谢恩,到时候,见了皇上,相公可有什么需要交代我注意的地方吗?”
简玉珩头低垂,鼻尖埋在她发丝内,轻叹:“圣上素来是个和善人儿,雪儿无须担心,明日入了宫他必是喜欢你的。”
他说完,抬起头,摸了摸她细嫩的脸蛋,说了句无波无澜的话来。
“我要对世家开刀了。”
烛光下的男人神态平静,说着要对世家开刀,就像是说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