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还是在床头次元机上闹钟的急促铃声响起时醒来的,独自在宿舍醒来还是少了好些在校的感觉,因为无论自己曾在中学或大学时,闹钟响起的时候必定能听到周围同学们疲倦的说话声或者奔跑洗漱的声音。而瑰洱又从次元机上扑打羽翼飞出来,她正抚琴弹奏着一首高亢的歌剧咏叹调,这曲子的调子起得太高了,会让听到的人瞬间清醒。“《你们可知道什么是爱情》,出自《费加罗的婚礼》——亲爱的瑰洱姐姐,我有设置过让你大清早就弹这首曲子么?”至于为什么知道曲名,我记得是在很久以前的音乐鉴赏课上听过,瑰洱这时候好像也不愿听我说什么,大概她弹琴实在弹得过分投入。
“好罢,谢谢你弹了这么好听的曲子,但我想现在还不适合弹这个,我起床为的是去学校上课,能不能把曲子放到我跟他约会的时候再用?”我也找不到该怎么设置瑰洱,虽然她不能言语,但弥赛亚公司却别出心裁地设置了各种虚拟角色与持有者会具有某种持有者所需的互动功能,比如与他们玩耍,甚至给他们捣乱;瑰洱能够随机弹奏乐曲,这原本是我给她设置的功能,但我并不能决定她想弹奏出怎样的曲子。不过也罢,这曲子听起来实在悦耳,我任凭她飞来飞去地弹奏,然后就去洗漱做整理。
等我转回来时次元机又发出响动,果然是龚炎又在聊天群上热情洋溢地发言了,说是下午来到活动室集合,大家要努力地招募社员;我大概又是唯唯诺诺迎合了他的兴奋,但我实在不能再耽误时间,我想要快些去找到梦中情郎,毕竟他们体会不到什么是在睡梦中望眼欲穿后的“相思成疾”。“‘你们可知道什么是爱情?’不,发这种问题给他们是白费口舌!”我整理好后就背起书包到教室去了,在这里每天大概都无法聚精会神地上课;其实不止是龚炎,四周会有许多同学时不时聊起与《幻神记》有关的内容,甚至课间都能看到全息投影在校园上空快速掠过。
但下课时间到底也是能找到空隙的,我观察了好久坐在我前排的几个女生,她们所讨论的应该是其他话题;其中有个女生像是提到了社团所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便悄然地凑了过去,做出对她们的话题有兴趣的样子。“对了,学校里有开设文学社么?”但愿我并不是在魔法学院中提及麻瓜,我认为她们言语之间显得还是相当友好。“你是想去文学社吗?当然有啊,学校里什么社团都有,但是去参加的人也不多!”一个女生回答,另一个女生也点头。“是啊,班上好像没有参加文学社的同学。”“我看到他们在一楼公告栏贴了招募,你过后可以去那边看一看!”“那么谢谢!”这下我心里头算是踏实许多了。
而且我还有个很不错的计划,帮幻神记社招募社员本来就是个很合适的理由,能让我同时参加文学社,目的也是为了帮幻神记社招募社员;按照极乐鸟中学的规定,也并不限制学生参加多个社团,只要自己能安排好活动时间,这和大学时的社团差不多。如此来到了中午放学后的午休时间,我都不着急去食堂吃饭,就赶紧来到一楼去搜索那张招募。中午的午休时间并不很长,不过进行虚拟实境的对决游戏在这座城市更像是一种众所周知的行规,很多同学在午间休息时都会在外面打得不可开交,龚炎与聂建峰,甚至兰杏都会跑去玩耍;我只是找借口跑掉了,只说反正下午还有时间活动,更何况我在校都习惯午睡,兰杏倒是很理解早上早起上课,让我一定要休息足够。
然后我就这样顺利来到了一楼,在前往公告栏的途中,我却偶然经过一间在角落里孤零零的教室。若是单从教室外看,这更像是一间上美术课所用的画室,其中到处凌乱堆放着画架,画笔与颜料被涂得乱七八糟的调色盘,一些静物与石膏雕塑摆得有些东倒西歪;我先前还以为这间教室是空荡荡的没人,可还是多朝那些雕塑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个女生就在教室里,她正在一张油画布上如同舞蹈般放肆地挥毫泼墨。我忽然很想看她到底在画些什么,于是就这样从她身后悄然无声地走过去,以免影响到她的创作灵感。
她画的仿佛是某种奇异的抽象画,我还没彻底看清楚,瑰洱就从次元机中飞出来,她竟然弹起了一首听起来很哀婉悲凄的曲子,这调子瞬间就惊动了那位作画的女生。“喂,你能不能让你旁边那只怪鸟把嘴闭上?我忙着画这张杰作,根本就没工夫去理你!”她又把画布上的一片地方用红色抹匀,“《安魂弥撒曲》?不行不行!我的风格可不是像你这样的鸟类能看得懂的!”
“瑰洱刚才弹的原来是这首曲子?那可真对不住,她的曲子都是随机弹出来的,我也不知该怎么设置她在合适的时候再弹奏!”我听后惊讶得连忙道歉,可那位女生摇了摇头。“这就是那只怪鸟自己脑子里想叫出来的东西!你也不知道她想叫什么,她也不知道你想她叫什么,毕竟难道她是你做出来的东西吗?已经够了吧,你怎么还有时间闲到看我画画?你不如早点去吃饭睡午觉,或者到外面去跟你那些玩伴聚会,你不是本来就属于他们之中吗?”
“不,我只属于我自己这类,况且外面的工作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打理!可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同学,为什么你并非在他们中间?我还以为凡是在这里的同学,都会遵循在课后的全息投影中互相打得你死我活的规则!”我索性直截了当表明态度,很想看看她的反应,但女生甩了甩画笔,她的态度仍然越发不耐烦。
“好了,不要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我这里还忙得很!”她又不理会我,转身去继续作画;我稍微打量了一下她,她似是有种极其精贵高雅的气质,还有粉妆玉琢的脸蛋,身材略高于我,应当是比我稍微大些年岁的学姐。“我曾在某次画展上看过毕加索的名画《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我想那张画和你画的这张很像!”我看着她的画沉吟道,这也是细心观察出来的结果,虽然在画布上拼凑起来的图案极其抽象,像是一层又一层五颜六色的圆环,但那个十字一般的构图在中央很显眼。“毕加索?你以为我只追求那种世人皆知的抽象派的艺术风格?看来你的理解能力跟外面那些笨小孩也没什么差别!”她又漫不经心地对我嘀咕,但我笑了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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