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许举人这个医治瘟疫的药方,还真管用!”
牢房内昏暗的油灯下,两个牢子打扮的人满脸惊喜。
看到他们照顾了两天两夜的人总算睁开眼睛,这二人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眼前这个“钦点要犯”身染重病,本来病的已经快要死掉,被他俩灌药喂汤精心伺候,犯人终于从濒死的昏迷中醒来,病情由危转安。
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要知道,一入牢狱深似海。这么多年来,一向都是他们州府衙大狱把生龙活虎的犯人折腾到半死不活,就算是弄死人,都是很正常的事。
把濒死的危重病人拼命救活,在大牢里——还真是少之又少。
劳心费力的看护了小犯人两天两夜,用牢头的话说:对亲爹都没那么孝顺过。
不过,两个狱卒马上又有一丝悲哀涌上心头。
因为被他们竭尽全力救活过来的这个年轻人,很快还得换个死法去死。
他们之所以全力救醒这个病人,是因为上面有大官儿要求:“此人现在不能死,要押到杭州公开处刑”。
他不能死在这里,而是要去杭州赴死。
这小子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模样生的白白嫩嫩、眉清目秀,押赴杭州酷刑弄死,实在有点可惜。
年纪轻轻的小犯人刚染了一场大病,似乎有点傻了,睁开眼后,一脸浑浑噩噩的表情。
“这是哪里?”
小犯人张口轻声问道。
一个胡子乱蓬蓬、呲着两颗大门牙的牢子开口笑道:“这里是润州府衙大牢啊!小官人真的是病迷糊了!”
润州?润州是哪里啊?
被救醒的“小官人”满脸迷茫。
对于润州在什么地方,他脑子里没有任何概念,最多,就是个古代地名吧。
接着,小官人又问起一个更为让人好笑的问题。
“那我是谁啊?”
小官人的脸色苍白,身体瘦弱,看样子,经过这几天的昏迷,还没缓过来。
大门牙的牢子又讽刺地笑道:“你真是病的糊涂了,还是装糊涂?”
“你叫赵子俞,摊上天大的株连死罪案子,在杭州被通缉,逃走之后,前几天在润州城西客店被人认出,捉拿到这男监大牢里!”另一个狱卒说道。
大门牙的牢子皮笑肉不笑地晃晃手里的花名册:“你这名字里的‘俞’字真难写,反正和糖醋鲤鱼的‘鱼’字念出的那个音都一样,我给你写成糖醋鲤鱼的‘鱼’吧?”
“小官人”根本无心和牢子讨论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在听到自己是被“株连”的“重犯”,还被看押在大牢,他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
“哗啦”“哗啦”两声响,小官人发现:自己身上居然带着重重的手镣和脚镣。
大门牙的牢子又是一阵奸笑:“别挣扎了,这镣铐有二十斤重,身强力壮的江湖好汉都挣不开。你用力太大,小心蹭破你那手脚上的细皮嫩肉。”
“别用力拽镣铐,一用力就会蹭破皮肉出血。”旁边的另一个老狱卒好心地提醒。
老年狱卒虽在监牢里多年看惯生死,对于眼前这个犯人,还是禁不住一阵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