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强占了你家房子,你也是花石纲的受害者。”赵子俞有点同情的问。
“我看做银匠保不住自己家的房子和店铺,就寻了个师傅发奋练武,两年后出师,把抢占我家的恶霸们狠狠揍了一顿,因为打死了朱家的管家,只好往北逃亡。”
郑天寿又给自己倒上一碗酒。
“后来我在山东遇上王英劫道,我们打了一架,不打不相识,在他和燕顺的山寨里,做了三当家……”
后面的事,赵子俞都知道。
郑天寿和矮脚虎王英相遇,双方几十回合打成平手,惺惺相惜之下,受邀上清风山当了三寨主。
虽然有时看不惯王英的一些所作所为,但是确实没地方可去,也只好在清风山呆着。
再后来遇上宋江,清风山又全体投奔了梁山。
燕顺、王英都是宋江的铁杆亲信,郑天寿却不是。
因为脾气孤傲,做人不知媚上,还整天想着杀朱勔复仇,郑天寿一直不为宋江所喜。
他在梁山上先是被安排看守一个偏僻的小寨,最后干脆是和李立在梁山南边开酒店,做了眼线。
一个堂堂三寨主,去小酒店给开黑店的李立当二把副手,还不如在三清山混的好。
受招安之后,他又混的不如在梁山好。
梁山经历多次征战,好多人都是战果赫赫,到了郑天寿这里,一直没有什么出头的机会,也拿不出什么可以吹嘘的成绩。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时,连吹牛的资本都没有。
在招讨军的先锋营,头领啦,校尉啦什么的,都是他们梁山自己内部的称呼。
梁山七十二地煞星几乎全部沦落成了普通的步兵。
郑天寿在梁山集团,可谓一直郁郁不得志。
“下一步你想怎么办?未来有什么打算吗?”问未来打算,最能找到人的弱点。
作为猎头,赵子俞只要想挖墙脚,最想问的就是:“你的理想是什么?”
“下一步怎么办?我也不敢多想。只希望在两军对阵时冲在最前面,抢得些功劳来,哪怕战死沙场,也不要被人瞧不起。”
白面郎君又灌了自己一碗酒。
“你有没有想过:马上就能打到苏州了,你越是冲锋在前,取到功劳越大,就越是帮朱勔早日夺回被方腊抢去的产业。”
“换句话说:你是在用自己的命,帮仇人夺回财产。”
说到这里,赵子俞又给自己呷了口醋。
醋酸,他的话更酸。
“这……”
郑天寿陷入无比尴尬,眼前境地,就好比林冲要豁出命去救高衙内,太讽刺了。
憋了半天,他幽怨地说道:“我没想过那么远,下一步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我有个想法,说出来供你参考,愿意的话,你就照我说的做;不愿意的话,就当我喝多酒说的醉话,你看看可不可以?”
“赵监军请讲。”
“如果你想老了以后,坐在躺椅上不能动了,还可以对着子孙辈都有牛可吹,我劝你现在继续蛰伏。”
“最基本的,你没有必要帮你的仇人朱勔恢复庄园家产。所以在攻下苏州之前,如果没有万不得已,我不希望你在战场上舍命往前冲。”
“如果你想立功,可以在打下苏州之后,我帮你在军中安排一个便于立功的位置。你看这样可好?”
郑天寿愣愣的不说话。
赵子俞又循循善诱的说:“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几年后,大宋将和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敌手发生对抗,在这场对抗中,你将有机会立下不世之功。”
郑天寿想了想,内心未做太多挣扎。
只用很短时间,他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小人愿意听候赵监军安排!”
赵子俞拍着他的肩膀:“好!关于你追求功名、想出人头地的事,未来有的是机会。就算我欠你的一个机会,以后一定帮你加倍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