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月夜,墙上咕咕钟里的小鸟已经出来报告过是午夜两点,这是平常上床的时间,但今天她一点想睡的心情都没有。窗外月色又白又亮,照着窗前的大街一片银白,却照不清的心。她多希望自己能到心里去看一看,到底她心中最爱的是谁。末帆楚邺她不得不骂上天,为什么让她认识了这两个出色的男人,却又残忍地要她在其中择一,明明知道这是任何女人都难做的决定,偏偏要她来担!两个人谁好谁优,她已经无需比较,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各有醉人之处,教她如何割舍?虽然说,她先认识的是末帆,但她给楚邺的爱并不比末帆少。或者,问问看是哪个男人爱她爱得深?别傻了,这种无聊的比较。坐在窗前,整个人窝成了猫咪状。她能做的,只是选择一个,然后专心经营这分感情。这是天地的定律,一男一女,一夫一妻,没有例外。越过窗台,她看见她种的从来不开花的昙花,因为之前末帆的用心照顾和教导,她乖乖地浇水施肥,终于,一朵颤巍巍的花苞现在正挂在花茎上。今夜会开吗?用手指轻轻拨了拨它。今夜月色真美。天空黑得澄净,没有一片乌云,忽然想到晚上的新闻说今夜有流星雨,但都市并不是赏星的好地方,也许只看得到一两颗。流星、昙花,都是超出她能力范围的事件,她不知道等不等得到流星,也没办法决定昙花是否要在今夜开。就像末帆、楚邺,超出她能力范围的抉择。她忽然有个好笑的想法:就这样吧,如果今晚看见流星,她就认定了楚邺;如果昙花开了,她就回到末帆身边。如果又开了昙花又等到流星那就继续混乱吧。谤荒谬的决定。但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凭着窗,她认真地等起流星来,并不时汪意昙花的动静。两点,两点半骤然发现,那昙花的花苞其实并不是合着的,而有那么点散开的迹象。她不懂昙花的生态,也没留意到这状况是早就有了的,还是就代表它今晚会开花?不知道。她只有继续等。一个小时过后,那昙花虽然不是完全盛开,但已经可以确定,这朵花再过一会必将灿烂绽放。而天空把头伸出窗外又看了好一会儿月色,她并没等到半颗流星。她想起似乎听末帆说过,昙花要开前会有预兆的。仔细看花苞,那尖尖是微散的,而她忘了,也并不注意,那么,是否今夜本就预定了这昙花要开?冥冥芝中,仿佛真有某种命中注定的事,似乎在帮助她抉择。必上吉,不再等流星,她溜下椅子来,打电话给末帆。她知道现在几点,也知道末帆必已入睡,但既已下了决定,她想在第一时刻让末帆知道。“我的昙花开了,”只在电话中这么告诉他。“你来陪我看花吗?”末帆的声音听来半睡半醒,但他仍说:“你等我,我十五分钟内就到。”他家离的住处其实很近,十五分钟一定到得了,加上他纳闷着半夜找他为何,动作更是不知不觉加快。当他按下家的门铃时,才只过了十分钟。“我跑来的,”他的样子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了。“花还没谢吧?”倩然一笑,领他去看花。那花正以肉眼难以辨识的速度在缓缓绽放,似乎很骄傲它难得一见的美丽。两人静静看着,开始慢慢诉说关于花苞之前已经稍稍开放,而她并不了解种种。她的口吻自然而习惯,完全是他们以前相处时的语气,完全没有这阵子来的为难与顾忌。这样的发现,让末帆的心脏怦然一跳,但不明说,他就只能提着心,连悄悄高兴都不敢。“那边那朵也快开了,”纤纤玉手指着另一株花苞。“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等它开。”末帆这下忍不住了,他冲口而出:“你说这些是要我猜谜吗?万一我猜错答案怎么办?”抬头认真看他。“不会,你猜的一定对。”他陡地眼睛一亮,那样子却仍然不太敢相信这是事实。只说:“只要你不再莫名其妙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美国,我下次就让你来看花。”然后,没等末帆的反应,她凑上前去,主动地吻了他。“你”末帆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赢回了?倩然一笑,又吻了他,作为答案。她原来的打算是个轻柔的吻,然而大多的喜悦淹没了他,热情一发不可收拾,他纯熟地拉她入怀,他曾经如此纯熟的动作,忘情的吻着,难分难舍。温柔的吻触,让曾经走离的记忆又漫步回来。每一个甜蜜的时刻,每一个令人心跳的亲吻,彼此熟悉的气息、唇舌,一切的一切,将他们淹没在情爱的水浪之中,沉溺于激情的汪洋大海。两人的脉搏都飞跳起来,呼吸也急促了,都舍不得离开。他是如此地重视感觉,然而此时此刻,浪漫、浓情、重逢,什么样足以令人激动的感觉都足备。他不抗拒任何可能,只是顺着这分感觉往前走。他的吻很慢,很温柔,但很彻底,每一个吻都像要焚烧了她。他的唇经过她起伏急促的胸、干渴的喉咙、颤动的身子,空气中两人轻微的低喘是情欲的音乐,已经悄悄开始了前奏。她的睡袍衣带本来就只是系着,不知何时已然松脱,裸露的肩头正接受他爱的抚触,她很清楚地明白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然而没关系的她对着昏昏然的自己说。她已经决定了要回到他身边不是吗?既然这样,何不顺其自然?朦胧之间,她正拉着他的手进入卧室。她轻轻躺下来,沉醉在柔软的被窝中,和他的怀抱里。温和的橘色灯光映着斜掩的房门,门内,狂野的情潮正交织着密密的网,肢体与肢体纠缠着,甜蜜而销魂,融化了无数的爱语,一片旖旎“呵呵,原来你们”端俪的声音从手机的那头传来。她一听说了与末帆的“韵事”就暧昧地笑了起来。“呵什么呵?”走在街上,边用手机与端俪通话。她斥:“我当然是下定了决心,才会这样的。你以为我是那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吗?”“嗯,不是。那楚邺怎么办呢?”端俪理当要问。显得懊恼。“我会跟他讲清楚的。”“你要离开他呀?”端俪叹。“那他岂不≈ap;ap;x5f88;≈ap;ap;x53ef;怜?”“端俪你很怪耶,”火了。“当初一直叫我回到末帆身边的不也是你吗?现在我如了你的愿,你又来说楚邺可怜?!”“楚邺是真的≈ap;ap;x5f88;≈ap;ap;x53ef;怜啊,他又没做错什么。”端俪理直气壮地。“我一直都只是实话实说,把心里的想法讲出来而已。”≈ap;ap;x679c;≈ap;ap;x7136;,别人的事爱怎么说都可以,因为受罪的绝对不是自己“你去死吧!”咒了一句,挂电话了。现在是中午时分,她正在前往一家餐厅的路上。常在中午的时候找楚邺吃饭,通常去的那家餐厅就在楚邺公司附近。这是一场对他们来说再平常不过的午餐约会,然而却决定利用今天的时机,与楚邺说清楚。站在餐厅的玻璃门前,忽然没什么勇气踏进门去。甩男人这种工作对她来说当然是游刃有余,但是要她甩掉一个她仍爱着的男人,这还是生平头一遭。深吸一口气她推门进去了。楚邺已经先到,他找着两人常坐的坐位坐下。“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好糟。”楚邺第一句就问她。“嗯,昨天没睡好。”说了实话,她知道自己骗不了他。楚邺皱了皱眉头,还好没追问下去,否则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她心里的预想是,至少别在吃饭前说,那样太过分了,保证会让他吃不下饭;也不要在吃饭时说,怕他梗了;一直到餐都用完已经开始喝咖啡了,还是迟疑着不说万一消化不良怎么办?于是,她一直陪着楚邺如往常般的聊着生活上的事,感受着这种自然的亲密时刻毕竟,以后没机会了。她静静地听着他说话,那么样的自信不凡,顾盼神飞;那双迷人的眼眸,时而闪着笑意,时而锐利几乎是眷恋着这种感觉。他是个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吸引所有的目光、值得骄傲的男人,但他是她的。“好了,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猛地拉回神思,发现服务生早就把桌上清空,而楚邺也已经燃起了一支烟。她茫茫不知楚邺这句话的意思,本能反应:“什么?”“你不是有话要说?”他身子靠在椅背上,透析的眼光直视着她。“要是再不说,我得回去上班了。”咽了咽口水,再度震慑于他的观察力。她还不需要说什么,他早从她的神色上看出来她心里有话。或者,他也已经猜到她要跟他说什么了?她做了个深呼吸,终于鼓起了勇气。“我想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楚邺虽然早有预感,但听见亲口说出,他竟还是难以承受那分震撼。他手往桌上一放,马上碰断了他手指上夹着的烟,那燃着星火的烟蒂不偏不倚正落在他手背上,他反射动作去甩手,寒着脸咒了句:“shit!”“没事吧?”吓着了,紧张之情全写在脸上。隔着桌子想去抓他的手看看状况,楚邺却冷酷地堵她一句:“不必浪费你的关心,反正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默然地收回了手,心中五味杂陈,平日的尖牙俐齿全部不见,坚强好胜的神情也不见,她竟然好想哭。他点起另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才像是稍稍平复了心境。“你决定回到乔末帆身边?”“你不会接受我同时爱着两个人,”勉强地说。“所以我不能欺骗你。”“选择他而不是我”他的唇角一掀,神情非常嘲讽。“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毕竟”她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我先认识的是他。”“这么说,我只是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让你填空档的人?现在他回来了,我就理当让位?”他的声音好冷,有股怒气。好希望他别用这么讽刺的口吻说话,这让她好难过,她完全不想伤他。“当然不是这样,”她辩。“我并没有这么想。”“那么,你打算把我放在什么位置?狠心抛掉?还是你想说那句从连续剧里学来的老话,”他嘲讪地,冷冷盯着她。“不是情人还可以是朋友?”“如果你愿意当朋友,那当然也好。”护卫自己的尖刺微微竖了起来。“你又在伪装了。别让我看不起你吧。”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又狠又凌厉。“你敢说你心里最爱的是乔末帆?”好不容易才凝聚的战斗力,被他这么几句话又化为零。她下意识移开目光,不想正视他那双能透析人心的眼睛。“你听好,我不会认输。”他忽然伸出手,盖在她的手上,那么重,想动都不可能。她抬眼看他,在他含怒的眼神中,看到了认真。“我这人,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我不会像乔末帆,遇到困难就退缩。我既然决定了,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不会放手!”怔怔瞅着他,心中酸楚。他的坚持让她心动,但如果她真心想与他分手,就得压抑那分感情,不能有什么反应。他坚定地继续说:“我相信爱是珍贵的,一旦找到,就没有放弃的道理。我相信,当你明白这是你一生中惟一想爱的人,就该把握,用尽一切办法去赢得她。”听到这里,心中激荡得无以复加,眼眶里也已盈满泪水了,她任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忘了要努力从他手中抽开。“所以,你听见了,”他的神色既认真又笃定。“我们以后绝对会再见面,你去告诉乔末帆,我不会让的。”说罢,他熄了烟,≈ap;ap;x5f88;≈ap;ap;x5feb;地从坐椅上站了起来。他略略调侃地说:“你很聪明,挑了午餐的时间讲这些,因为我非得回去上班不可,你就不必忍受太久的煎熬。”讲完了这些,他就干脆地先离开了坐位,临走前又留下一句:“我晚上打电话给你。别把家里的电话线拔起来,我会直接找去你家。”他走了。餐厅里,剩下一个本来想跟人分手,却好像没分成的,而且问题好像比她开口之前更复杂了。怎么会这样呢?然而,以对楚邺的认识,她的心里似乎早有预感会有这样的结果,他绝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那,是不是在她的内心深处根本就早准备了、或期望有这样的结果?即使她回到末帆身边,也并不想真的与楚邺分手?
一层又一层地逼问自己,所得到的答案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她使劲地摇头,说服自己似的。她既然已经决定选择末帆,就该甘心,绝不可以再纠缠不清。但楚邺这人说到做到,她又向来最无法拒绝他略带命令式的邀约她是可以不拔电话线,因为她可以根本不必在家。她想了想,拨了手机给端俪,端俪可以帮她照顾pub的生意,而且她还可以去住端俪家。才只是与楚邺分手失败的隔几天,末帆就找上了楚邺。两人约在大学区附近的一家茶馆,门外车灯闪烁,霓虹满满,这里却相当安静。末帆早到了。桌上的小杯小紫砂壶,他先沏了茶等楚邺,楚邺出现在门前,被挡在门口脱鞋进来,看见桌上一杯绿茶已经在等他,他微笑道:“我该没迟到吧?”“没有,”末帆幽默地。“我的时间一向比别人快。”末帆的平易近人≈ap;ap;x5f88;≈ap;ap;x5feb;传染给他,他笑笑坐下,很有当初两人在飞机上刚见面时,完全不知彼此是情敌的那种自然。“我去看了你的摄影展,十分令人印象深刻。”楚邺边喝茶边说。末帆很是惊讶,他以为他们的三角关系搞成这样,楚邺应该不会对他这个人的作品再有什么兴趣才是。“怎么没看到你?签名簿上也没有。”“我是带秘书外出谈公事时顺便绕过去看的,签名簿上是我秘书的名字。”楚邺说明。“事实上,我还订了一幅你的作品,也是用我秘书的名字。”末帆更是吃惊,他本能问:“哪一幅?”问完随即自己也想到,还会有什么呢?楚邺订的必是数张照片的其中之一他笑了,楚邺也不必再回答。“大概也只有你,才能把她拍得那么美吧。”楚邺不讳言地说。“说真的,”末帆很诚实。“如果不是这几张照片,我在美国也不会想通。”“这么说,我好像还真不该买下。”楚邺微微一笑,末帆也笑了。相谈甚欢,气氛十分轻松,然而今天见面的目的,楚邺不必想也知道绝对轻松不起来。茶冲过两回,楚邺直说:“你找我是为了她吧。”他既然如此坦率,末帆也不再转弯抹角。“你这样,岂不是让她很为难?”楚邺单刀直入:“如果她对我没有情,又何必为难?”末帆有他的说法:“她总得选择一个。难道你能接受她一直周旋在我们之间?”楚邺从杯缘看他。“如果真要选择,为何她选的不能是我?”“她已经做了决定。”末帆有把握地回。楚邺放下茶杯,笑笑,完全不在意末帆的自信。“如果她真的做了决定,如果你真的相信她已经确实地做了决定,你今天不会约我出来。你之所以想找我,无非是你也不放心,不确定。”早已熟知楚邺如魔术师般的读心眼眸,末帆今日却是第一次遇见,他一如每个人被说中心思时的那般惊讶骇然。“你这人是念心理学的?”没有人喜欢被人看透,有人会翻脸,有人会像那般继续伪装,但末帆却是坦白承认,而楚邺欣赏这样的坦白。“我只是比较擅于观察人罢了。”“像你这样的人,为何非草莓不可?”末帆换了个游说的方式。“我的意思是,你的机会非常多”“像你这样的人,机会何尝比我少!”楚邺一笑,把末帆的话全部奉送回去。“我们不必互相称赞了吧。事实上,这与我们两人优不优秀都截然无关,惟一重要的是,我们都认为是我们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将心比心,你如何能要求我放手?”末帆一而再、再而三地劝退,然而楚邺仍是坚持。他这样的说法,让末帆了解一切已无转圈的余地,想要楚邺退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了。“这么说来,”末帆略带挑战地看着他。“我们笃定要做情敌了?”“公平竞争吧。”“真可惜,”末帆诚恳地看他。“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是朋友的。”楚邺一笑。“现在也可以是朋友。”末帆看看楚邺,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又再度浮现。他们有太多值得对方欣赏的优点,已经足够友谊的产生,再说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相系感因为他们爱上的是同一个女人。他了解楚邺话中的意思。不管这场爱情的对峙结果如何,不管最后的选择如何,除掉爱情的这部分,他们为什么不能是朋友?末帆绽放明朗的笑脸,道:“来错地方了,该去喝酒的。”楚邺坦荡地笑笑:“现在去也还来得及。”末帆开着玩笑:“去草莓的pub喝?”“如果你不怕把她吓死的话。”末帆不由得哈哈大笑,打消了念头。楚邺却喝干了杯中的茶,说:“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小酒吧,音乐好,还有最道地的stchwhiskey。”是啊,这种时刻,还真是应该不醉不归。今天两人谈判失败,却是他们友谊的开始。末帆与楚邺那天的聚会,末帆只是稍稍跟提了提,并未详述所有的过程,自然无从得知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敌友谊,也不在意他们有过公平竞争的决议,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在天秤的两端摇摆,她好胜地说服自己有办法继续坚持下去。这些日子,她断然不给楚邺联络她的机会,也真的暂时借住在端俪家。她要求自己像以往一般闲适度日,pub有了端俪,她甚至不必天逃冖着,白天,末帆若有拍照的计划,就陪他去,再不然两人一起逛逛市场也是幸福。末帆的温柔,是她最眷恋的心动。他们骗末帆的父母已把pub完全顶给端俪,而也真的不再天天出现在pub跟教会吵架,没有了两位长辈不能认同的不三不四工作,乔妈妈也渐渐不再把当成诱惑她儿子的小魔女看待。一切都像是完美而幸福了。当然,只要去pub时不必每逢电话一响她就莫名其妙地紧张、不让她看到任何一张夏卡尔的画、不要电视新闻里一天到晚报导流星雨、不要看到杂志上介绍任何关于3d动画或视觉艺术的报导就不会想起楚邺,不会想起他那双深邃如夜,看得她无法遁形的眼睛;不会想起他坚毅敏锐的薄唇,不会想起他浓烈炽热,仿佛将她焚烧殆尽才罢休的吻她有时也安慰自己,就当是对旧情人的怀念吧!是不是?很多人都这样的,一定不只她一个。但,实则不然。她太高估自己了。这晚,跟末帆在外头混了一个晚上,一点多,她要末帆送她回pub楼上的家。这几天不是跟端俪挤一张床,就是睡在端俪客厅的沙发床上,她实在很想念自己房里那柔软的床。再加上她一直没被楚邺达到过,她心想,楚邺大概是对她死心了。在楼下,给了末帆一个甜甜的晚安吻,没有留他住下,因为她实在太想在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了。看着末帆离开,她便上了楼。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用大毛巾边擦头发边走出浴室。初夏夜风凉适,打开窗户让屋里透点空气,看到纱窗上有点点水迹下雨了?拉开纱窗,探头出去看,还真的下雨了呢。中等雨势,看来一时三刻不会停,怪了,刚才明明好天气的说。缩回头来,正准备关上纱窗,就在这时,她看见一辆好熟悉的车停在她家楼下,而车前静静倚着的那个人她一辈子不会忘记他的身影。她的心忽然混乱狂跳,全身血液直往上冲到脑门,冲得她昏昏的、眩眩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怎会这样!她今天一回家住就遇上楚邺!仿佛害怕什么似的,她倏地拉上了纱窗,更关上了玻璃窗!然而一片薄薄的玻璃,却完全关不住她对楚邺的情,压抑不住她想再多看他一眼的心。她旁徨着,好半天,才允许自己稍稍又将窗拉开了一条缝。她看见楚邺就这么站在雨中,并没有上来找她的意思,甚至不曾抬头看她的窗。那感觉,他像是跟什么人约好了似的,在那儿等。雨一直下着,他的头发湿了,衣服上全是水,心里掠过一丝疼痛的牵扯,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不能破坏原则,不该背叛她的决定然而楚邺站在雨中的身影那落在他身上的雨丝,像是慢慢把的坚持冲走,她心痛如绞地靠在窗边,怔怔看着他,怔怔看着他终于,她刷地一声关上窗,也不顾身上只穿着睡袍,找了一把大伞,又随手抓了另一把伞,猛地打开门往下奔。当她出现在楼下门口,楚邺只是盯着她,像复活了似的挺直了身子,瞪着跑过来,撑伞替他挡住了雨。他一头一脸是水,身上衣服像浸在水里似的,只觉心好疼。她好想用袖子替他擦掉他脸上的水迹,但她还是忍住了,只是嚷:“你为什么淋雨?不会进车里去?你不怕感冒吗?!”他深深看她,那双深黝的星眸中有些足以令她心思软弱的东西。“感冒比起失恋,哪一个比较能忍受?”闭了闭眼,害怕起他那透彻的凝视。她早该知道有这样的后果,她为什么还要下来?“拿去!”她把另一把伞直接递给他,口气里完全是想结束会面的意思。“我不想再跟你说了。”楚邺根本没有伸手来接伞的意愿。“你知道我不会撑。你走了,我还是站在这里淋雨。”的手就这么拿着伞卡在半空中,完全白费,她气得把伞往旁边一扔,跺脚大骂:“你无赖!”他赌她舍不得走,而他赢了。“随你爱怎么骂都好,至少,你已经下楼来了。”气嘟嘟地,眼里有两簇小小的火气。“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这里睡?”“我不知道。”他摇头。“我每天到了一点,就会开车过来看。有时看见你跟乔末帆一起出来,有时是你与何端俪,有时你根本没来上班。你没把住处退租,但你家的灯永远不亮”“你真的”不置信地打断他:“天天来等我?”“很无聊是不?其实我可以不必这么累的。我知道你一定借住在何端俪家里,我大可去她家找你。但我不想那么做,你既然存心躲我,我就让你躲。”他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是,总有一天,你会躲不了自己的心。闭了闭眼睛,理智在他的言语之下迷失,心中又无奈又酸楚地绞痛着。她下意识移开了目光因为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你瘦了”他的手轻抚着她的下巴。“为什么?”她战栗似的撇开脸颊。“我在减肥。”“你根本没本钱减肥。”他低叹,拆穿她。“你为什么总以为找个借口就可以把事实搪塞掉,就像找个借口,就可以把我从你心中划掉?”忽然心头冒火,对自己的怒气更强过了对他。她根本不必听他这些,根本不必再受他蛊惑的!“别太高估了你自己!”她反驳地嚷。“我说的是事实,你敢说我在你心里一点分量也没有?你敢说你这些日子没想过我?”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有力,他强烈的指控,让她简直被困在他的言语之下无以遁形。这惹恼了她,气死自己论什么一点抗拒他的能力没有,气自己为什么要为他热泪盈眶,气她自己为什么要下楼来!“随你怎么说!”她倏地狠下心肠,他爱淋雨,就让他淋死好了!“我要上去了!”她甩下一句话,转头就要走,他霎时抓住了她,手臂强而有力地握着她的双肩,硬生生将她扳过身来,强迫她面对他紧锁的眉头、阴郁的眼神,和最强烈的告白。“你走,你能走去哪里?美国?非洲?一辈子不要回来?你是我的,从我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从你好强地昂着头告诉我你不需要我帮忙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知道,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她怔住了。心跳仿佛在刹那间静止,她也不再需要呼吸,她麻木地看着楚邺,看着他滴水的发,一身狼狈,却有双被雨水冲刷得更显清亮的眼睛,灼然烧着她,把她烧融了,烧化了。忽然间,她所有的屏障全都瓦解,她再也不想骗自己了,她好累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扔下了伞,顾不得雨水,顾不得他湿透了的衣服,她投进了他的怀里,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你要我怎么办?”她在他胸前哭嚷着,又像撒娇又像诉苦。“我只有一个人,又不能切成两半,再不然我去死好了,死光了你们就不用抢”她愈说愈混乱,愈说愈惊心,直到他急切地用唇堵住了她,狂野地吻她,那是她思念的薄唇,她熟悉的阳刚气息。她的胡言乱语慢慢成了轻轻的喘息,双臂不由自主地搂上他的肩,热情而渴求地回吻他,没有保留。午夜的街道,雨仍自顾自地落,这下他们两人全湿了,然而彼此的心却都是暖的,雨水冲过,一切的疑虑与困难暂时在他们身边崩落。这一刻,别管太多了吧。想,她只想沉醉在他温存缠绵的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