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时那些飘渺的感情被真相所点燃,如火山般喷发出大量炙热的岩浆,灼烧着真嗣的心。这些难以名状的持续的痛苦告诉真嗣,他已经离不开薰了。埋藏多年的恋慕终于在一场毁灭一切的地震中浮出心灵的深海,真嗣终于明白了,自己喜欢薰。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和逃避的事实。
可真嗣明白的太晚了。薰已经弃他而去了。
在不知日夜的昏睡和浑噩的清醒中,真嗣做了一个和薰有关的梦。
真嗣梦见薰来看他了。就坐在床边上,带着淡淡的诱惑香气,眼角余光只能瞟见薰常常戴着的浓绀色围巾。梦里还有温柔的钢琴伴奏。
薰就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真嗣想要说话,意识却驱动不了身体,徒然焦急地在躯壳中挣扎着。
真嗣有那么多问题想要问他。
想要靠近他,触摸他,抱紧他。
想要靠在他的肩膀,他的耳旁,感受他身上散发的香气。
可真嗣什么也做不到,只是瞪着眼使劲地望着他,希望他不要走。可不论心底如何祈求,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走了,钢琴就停了,空气也凉了。
真嗣的梦也醒了。
刺眼的光让真嗣久久不能适应,精神却终于恢复了清明。真嗣挣了挣身上的束缚带,稍微起身望向床边。
——有一张椅子。
是真嗣昏睡前没有的、薰曾经坐过的椅子。他真的来过了。
真嗣脸上绽出不可抑止的笑容来。看向床头的柜子,白色中整整齐齐地叠放着薰的浓绀色围巾,围巾上压着黑色的磁带和一瓶Hermes的香水。
“喂!有人吗!放开我!我清醒了!”
真嗣大喊着,连着自己快乐的心情一起喊了出来。医生和护士急急忙忙赶过来,好一番折腾,也不等出院证明下来,真嗣就抱着薰的围巾、香水和磁带,打车离开了东京。
摁门铃时真嗣还有些犹豫。神志不清时那些悲愤而痛苦的疑问此刻完全被巨大的喜悦所替代,真嗣只想着见到他,确认他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真嗣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在门前几番徘徊后,破罐破摔地摁响了门铃,然而,和之前不同,久久没有听到他跑来开门的声音,真嗣后退了一些,望着楼上喊:“喂,渚!是我!别躲着了,快来开门!”
然而薰仍旧没有回应他。想了想,真嗣走上前,伸手拍门,门却顺着手的力道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门后呈现给真嗣的,是一片空白。
真正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