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急得红了眼圈:“我家姨娘肯定不让告诉王爷的,莫说这关系到她的名节,今日前院里这么多宾客,若是被别人知道我家姨娘受了调戏,她肯定会想不开的。我拦阻不得,只有就近回来求几位姨娘了。”
花千树跟鸾影打交道不多,但是对于她那个酸腐脾气是摸了一个门清。这个小丫头也摸清了自家主子心思,肯定不敢到前边张扬。更何况,适才鸾影肯定也没有讨到什么好脸。
鸾影自命清高,人缘不太好,若是说别的事情,几个人大可以袖手旁观,幸灾乐祸,但是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闹不好,鸾影会真的想不开。
吟风与花千树对视一眼,便一起起了身,对那小丫头道:“走,带路。”
小丫头顿时就缓了一口气,急慌慌地转身头前带路。
这里好歹是王府,花千树想,鸾影即便是遇到醉酒的宾客,迷迷瞪瞪,不知天高地厚的,顶多也就是言语轻薄两句,没想到,那人竟然这样大胆,一手拽住了鸾影的袖子,满脸谄笑,甚是大胆。
鸾影满脸怒气,义正言辞:“我乃是七皇叔的侍妾,太后亲赐,不是府上的低贱下人,请这位大人自重,放开我!”
这话令花千树听着就刺耳,想起上次自己好心帮她,没有落个好,真想转身走了。
吟风已经跨前一步,向着鸾影招呼:“鸾影姨娘,王爷叫你赶紧过去呢!”
那男子扭过脸来,一脸肥肉,酒糟鼻子,古铜面色,下巴上还带着一颗黑色的痦子,痦子上生了一根又黑又亮的汗毛,相跟着脸上的肉抖动。
花千树识得此人,左丞相谢字章,乃是当今太后的堂兄。
她之所以识得他,源自于他的恶名在外。此人属于色胆包天那一种,做多了欺男霸女,强抢民女的恶事,而且据闻有些变态的癖好。只是他如今有了太后的依仗,在朝堂之上结党营私,权势滔天,谁敢与他作对?
她低下头,揉揉鼻子,借此遮住了自己沉鱼落雁的半张脸。
鸾影趁机躲开了他的钳制,惊慌地跑到吟风跟前,躲在吟风的身后。
谢字章满脸淫’笑,并没有因为花千树等人赶来就有所收敛,一直紧盯着鸾影不放:“原来你是太后赏赐给七皇叔的舞姬?那此事便好办了。你今日走运了,谢家大爷我一眼就相中了你,一会儿便向七皇叔开口,将你讨了去,进了我相府上,让你跟着我吃香喝辣,享受荣华富贵。”
达官贵人之间,相互馈赠舞姬侍妾原本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甚至还以此为雅趣。
但是这谢字章说话未免也太过于猖狂。他虽然是太后堂兄不假,但是竟然就敢向着皇叔讨要侍妾。全然不将皇家的颜面放在眼里。
由此可见,谢家一党在朝中究竟是多么横行霸道。
而他这话说出口,也令凤檀等人苍白了脸色,如见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我乃是詹士府的女儿,清白人家的女子,一女岂能嫁二夫?请大人收回成命,我是宁死也不肯离开王府的。”鸾影斩钉截铁地道。
“难怪,难怪你这气度风采与那些小家子气的丫头们不一样,大爷我一眼看上去就喜欢。如此甚好,这身份也配得上大爷我。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轻佻地冲着鸾影挤了挤眼睛,又扭脸从吟风与花千树等人脸上扫过去,方才意犹未尽地走了。
吟风等人都愣了,一时间谁也不开口。
鸾影一时凄苦,放声掩面痛哭:“我如何这样命苦,竟然遇到这种轻薄无礼之人,可怎么办?”
挽云的目光里带着兴奋,假意解劝:“想开一点就好,我们这种身份就是随波逐流的命。若是他果真向着皇叔开口,也非你我所能左右的事情。”
“我宁愿死!”鸾影信誓旦旦:“我今生绝对不出这王府的门。”
第一百二十章嚣张跋扈的谢家人
凤檀沉默了片刻,也忍不住插嘴道:“你还是有一点准备比较好,谢家如今权势滔天,他若是开口,七皇叔也左右为难。老太妃更不可能因为我们一个卑贱的侍妾让七皇叔得罪了谢家。你就连死的权利都没有,若是寻死,就会伤了七皇叔与谢家的和气,只能乖乖逆来顺受。”
吟风也咬牙愤恨地骂一声:“简直比土匪还要土匪!”
“我不相信!”鸾影哭得梨花带雨:“七皇叔不可能将我送给他的。我若是果真去了他的府上,哪里还有活命?”
众人谁都无可奈何,当今朝堂,帝王驾崩,新帝继位,不过七岁稚龄,太后垂帘听政,大权旁落,谢家与宦官周烈几乎平分秋色,朝堂之上再无他人立足之地。就连皇室中人,也被各自寻了不同的由头,或者贬戍出京,或者被剥夺了手中政权,空余了一个名头。
除了劲王府如今没有气节地投靠了周烈,尚且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即便是七皇叔夜放,如今也只是勉强自保而已。谢家就连老太妃都轻易不愿意得罪,她们一群卑贱的舞姬出身的姨娘能怎么做?
只有劝慰鸾影,万一那谢字章只是一时兴起,随口吓唬两句,不会当真呢?
鸾影此时已经是万念俱灰,没有一星半点的希望,哭得捶胸顿足。
众人就连劝都不知道怎么劝了。
花千树略一思忖,招手唤过鸾影跟前的冰清,在她耳边低声嘀咕了两句,小丫头眼前骤然一亮,一路小跑着就向着前院而去。